第23章 水落石出
这天晚上，赵庆华和母亲胡春秀在家中吃过晚饭，胡春秀正准备收拾碗筷，赵庆华有意无意地说道：“对了，妈，今天下午警察来过。”
胡春秀“咦”的一声：“怎么啦？他们还在找你麻烦吗？”
赵庆华笑了笑：“妈，别担心，他们已经查清楚了，案件跟我无关。”
胡春秀松了口气：“那就好。”
“此外，他们还跟我说，他们已经证实了当年杀死杨昕和钟雪璇的人，根本不是爸。”
“真的？”胡春秀瞪大了眼睛。
“是的，原来当年杀死杨昕的凶手，也是启信。”赵庆华说罢叹了口气。
“怎么……又是他？”此前赵庆华带过林启信回家吃饭，因此胡春秀也认识林启信。而昨天赵庆华从公安局回来后，也曾告诉母亲杀死潘惠萍、陈小娟、梁雯娣和莫玲四个人的凶手，就是自己的男友林启信。
赵庆华提起林启信，心中一酸，扯开话题：“至于杀死钟雪璇的凶手……唉，说起来，那个人是我们认识的。”
胡春秀一脸惊异：“我们认识的？是谁呀？”
“张叔。”
“张叔？哪个张叔？”
“就是爸的那个朋友张磊，以前经常来我们家吃饭的。”
“啊？”胡春秀轻呼一声，“是他？他为什么要杀死钟雪璇呀？”
赵庆华报喜不报忧，不想让母亲知道警方还在怀疑父亲赵国枝：“他们说还在查。”
胡春秀压低了声音：“警察知不知道你跟钟雪璇的事？”
赵庆华不想母亲担心，摇了摇头：“不知道。”
“如果他们查到了你跟钟雪璇曾经是同学，甚至查到她对你做过的事，肯定又会再次怀疑你爸了。”胡春秀满脸担忧。
赵庆华微微一笑：“妈，放心吧，不会的。我深信，爸是绝对不会杀人的。清者自清，警察最终一定会还爸爸一个清白的！”
胡春秀点了点头：“但愿如此吧。”
她话音刚落，忽然门铃响起。
“谁呢？”胡春秀走到大门前，打开内侧的木门，透过外侧的不锈钢门上的空隙，只见三个人站在门外。
这三个人正是韩若寻、郑天威和慕容思炫。
胡春秀认得郑天威和思炫，怯生生地问：“几位警官，你们怎么又来啦？有事吗？”
“赵太太，你别担心，我们只是来跟你女儿了解一些情况。”
郑天威话语甫毕，赵庆华也走过来了：“妈，谁呀？”
胡春秀还没答话，赵庆华看到了站在门外的三人，眉头一蹙，没好气地道：“又是你们呀？”
“各位警官，”胡春秀声音微颤，“我女儿真的跟你们正在查的案子没有关系的，这点我可以向你们保证。”
韩若寻微微一笑：“赵太太，我们今晚过来，不是要调查你的女儿，而是要告诉她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呀？”赵庆华满脸好奇。
“我们已经查清楚了，五年前杀死钟雪璇的凶手，确实并非你的父亲赵国枝，但也不是张磊，而是另有其人。”
“哦？”赵庆华追问，“是谁呀？”
“要不咱们进去再谈吧？”
“哦，进来吧。”赵庆华打开了外侧的那扇不锈钢大门。
★
韩若寻、郑天威和思炫三人随胡春秀母女走到屋内。众人在大厅坐下后，胡春秀说道：“几位警官，我去给你们泡壶茶吧。”
韩若寻摆了摆手：“赵太太，不用客气啦。唔，你也坐下来听一下我们的调查结果吧。”
胡春秀“嗯”的一声，坐了下来。
赵庆华吸了口气，迫不及待地问道：“杀死钟雪璇的凶手到底是谁呀？”
思炫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道：“凶手的身份，就隐藏在你今天给我看的那本家庭相册中。”
赵庆华一脸诧异：“那本相册？怎么会呢？”
“赵小姐，你再把那本相册拿出来让大家看看吧。”郑天威说道。
“哦，稍等一下。”
不一会儿，赵庆华把家庭相册拿了出来，放在茶几上。
接下来，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集到思炫的身上。
思炫并没有立即去打开那本相册，而是指了指大厅陈列柜上的一个相框。那个相框中有一张照片，那是赵国枝、胡春秀和赵庆华一家三口的合照。照片中的赵庆华只有十四五岁。
“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就注意到那个相框了。在相框中的那张照片里，赵庆华的妈妈带着一条手链。”思炫慢条斯理地说道。
赵庆华站起身子，走到陈列柜前，把那个相框取了过来，放在家庭相册的旁边：“嗯，这条手链好像是我爸送给我妈的生日礼物。妈，对吧？”
胡春秀轻轻地点了点头，表情有些悲伤：“是的。”
“但是，”思炫向胡春秀看了一眼，话锋一转，“赵庆华的手机锁屏图片，是她跟你在今年春节的合照。而在那张照片中，你并没有戴那条手链。”
韩若寻和郑天威听思炫这么说，不禁看了看胡春秀的手腕，发现她此时也没有戴那条手链。
“我那条手链……”胡春秀双眉一蹙，解释道，“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
思炫没有理会胡春秀，一边打开茶几上的家庭相册，一边自顾自地说道：“于是我叫赵庆华让我看看你们的家庭相册，结果发现，从二〇〇一年九月五日到二〇一〇年十月一日，这期间凡是有你出现的照片，你基本上都戴着那条手链，可见赵国枝是在二〇〇一九月五日前不久把手链送给你的。然而，从二〇一〇年十二月二十四日的照片开始，你就再也没有戴过那条手链了。也就是说，你的手链应该是在二〇一〇年十月一日到十二月二十四日之间弄丢的。”
胡春秀点了点头：“好像是吧。”
赵庆华有些不耐烦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思炫没有理会赵庆华，紧紧地盯着胡春秀，一字一字地问：“你知道赖兰英这个人吧？”
霎时间，胡春秀脸色大变。
思炫鉴貌辨色，知道胡春秀果然大有问题。他没有留给胡春秀思考的机会，紧接着说道：“赖兰英是在二〇一〇年十一月十七日被杀的，刚好是你丢失手链的时间。于是我想，你的手链会不会是在你杀死赖兰英的时候，不慎掉落在案发现场的呢？”
刹那间，胡春秀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赵庆华叫了出来：“你说什么？”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思炫用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说道，“杀死钟雪璇的‘冒牌蜘蛛杀手’，就是你的母亲——胡春秀。”
★
数秒的沉默后，赵庆华再次激动地叫了出来：“你胡说什么呀？我妈怎么会……”
“赵小姐，请你冷静一些，”韩若寻语气平静，“我们先听慕容把话说完吧。”
突然间，思炫双脚一蹬，跳到了茶几上，来到了胡春秀身前。胡春秀吓了一跳，身体情不自禁地后仰。思炫身体前倾，紧紧地盯着胡春秀的眼睛，有条不紊地展开了推理。
“胡春秀，在说你杀死钟雪璇这件事之前，我们先来谈谈你杀死赖兰英的事吧。二〇一〇年十一月十七日晚上，你由于某种原因，杀死了赖兰英。然而，在杀死赖兰英的时候，你手上的手链不慎掉落在案发现场，但你并没有发现。
“赖兰英的尸体被发现后，警察来到现场进行勘查工作。当时，你丈夫赵国枝的发小张磊，也是出警的警员之一。他是首先发现你的那条手链的人，他认得那是你的手链，猜到赖兰英的死跟你有关，甚至你就是杀死赖兰英的凶手。为了保护你，他自己藏起了那条手链。”
“张、张磊？”胡春秀目瞪口呆。
赵庆华也满脸诧异：“张叔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呀？”
思炫没有回答赵庆华的问题，一脸呆滞地盯着胡春秀，接着还原事情的经过：“赖兰英被杀后，张磊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发现赖兰英只是你所杀死的第一个人，接下来，你还打算接着杀人。当时杨昕被杀的案子已经发生了，张磊为了保护你，便买了四只蜘蛛，打算在你再杀死第二个人的时候，就在尸体上钉上蜘蛛，嫁祸给‘蜘蛛杀手’，以混淆警方的调查视线。”
“他……他怎么……”胡春秀低声自语，“他怎么那么傻？”
她声音虽低，坐在她身旁的赵庆华却听到了：“妈！你说什么呀？他说的是真的吗？钟雪璇真的是你杀的？”
胡春秀却似乎没有听到女儿的话，神情木然，目光游离，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思炫接着推理：“后来，你果然对钟雪璇动了杀机，在你到钟雪璇每天上学放学的必经之路——龙腾二巷踩点的时候，张磊发现了你的异常举动，密切注视着你。
“二〇一一年三月十七日晚上，张磊跟着你来到龙腾二巷，亲眼目睹你用钝器杀死了钟雪璇。你在逃离现场后，张磊穿上增高鞋，在钟雪璇的颈部留下勒痕，并且在她的喉咙上钉上了一只捕鸟蛛。
“果然，由于在杨昕被杀一案中，‘死者颈部被钉着一只捕鸟蛛’这个细节并没有向外界公开，而在钟雪璇被杀的案子中，钟雪璇的脖子上又被钉上了一只捕鸟蛛，所以，警方认为杀死杨昕的凶手和杀死钟雪璇的凶手是同一个人，调查方向的错误，最终导致真相被掩埋起来。”
郑天威听到这里，也向胡春秀看了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张磊在钟雪璇的脖子上钉上了一只蜘蛛，手上还有三只蜘蛛，可是他害怕你接下来还会杀人，害怕自己还要再次帮你善后，因此不敢丢掉那三只蜘蛛，而是把蜘蛛暂时藏在家中，没想到却被你的老公赵国枝发现了。”
胡春秀听到这里，脸上的肌肉轻轻地抽搐了一下，露出了一丝痛苦的表情。
韩若寻也吁了口气：“赵国枝发现了那三只蜘蛛，误以为张磊是‘蜘蛛杀手’，为了阻止他继续杀人，偷走了他的蜘蛛，并且拿到垃圾房丢弃。可是赵国枝却不知道，张磊并不是凶手，但这并不值得庆幸，因为真正的杀死钟雪璇的凶手，是赵国枝的妻子。”
思炫对着胡春秀冷冷地道：“你杀死了赖兰英和钟雪璇，虽然当时由于张磊的善后工作，你的罪行并没有被立即发现，你暂时没有接受法律的制裁，但是，也正因为张磊买下蜘蛛，赵国枝偷走蜘蛛，最终导致赵国枝被击毙，也就是说，是你害死了你的丈夫。”
胡春秀听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
“不……”赵庆华声音嘶哑，“这不是真的……妈！这不是真的！对不对？对不对？”
胡春秀掩面哭泣，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这一刻，屋内一片寂静。
“妈……”数秒后，赵庆华声音颤抖地叫了一声。
胡春秀微微转头，向女儿看了一眼，低声道：“是真的。”
“怎么会？”赵庆华两手捂嘴，“你为什么要杀死钟雪璇呀？难道是因为她……她对我做过的那件事？”
胡春秀摇了摇头，解释道：“华华，这跟你无关，真的。当年，在你自杀未遂而转学以后，事情暂时平息了，然而，我却有些不甘心，这个钟雪璇，凭什么这样欺负我的女儿？于是我想到她家去，把她欺负你的事告诉她的父母，让她的父母好好管教她。不过，当时我根本没有想过要杀她。
“可是，在我来到她家附近的时候，却刚好看到她带着她家的狗出来散步。在看到她的狗的一刹那，我才对她动了杀机。”
胡春秀一提起钟雪璇的狗，霎时间面容扭曲，神情中似乎夹杂着憎恨和恐惧。
“为什么？”赵庆华疑惑不解。
“因为钟雪璇养的是一条卡斯罗犬。”思炫代替胡春秀回答了赵庆华的问题。
“卡斯罗犬？”赵庆华还是不明白，“那又怎样？”
“你妈所杀死的第一个人赖兰英，她也养了一条卡斯罗犬。你妈之所以杀死她，就是因为她养了那条卡斯罗犬。”
赵庆华更加疑惑了：“我妈为什么要杀死养着这种狗的人呀？”
“我们走访过你妈以前的邻居，”郑天威讲述道，“得知你妈小时候家里也养过一条卡斯罗犬。”当思炫在赵庆华的相册中发现胡春秀在赖兰英遇害后就没有戴过手链这件事之后，便对胡春秀产生了怀疑，并且让韩若寻和郑天威去调查胡春秀的背景，走访她以前的邻居。
此时，韩若寻向胡春秀看了一眼，淡然说道：“赵太太，接下来，还是由你来说吧。”
胡春秀知道此时隐瞒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长长地叹了口气，把事情的始末和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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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春秀“咦”的一声：“怎么啦？他们还在找你麻烦吗？”
赵庆华笑了笑：“妈，别担心，他们已经查清楚了，案件跟我无关。”
胡春秀松了口气：“那就好。”
“此外，他们还跟我说，他们已经证实了当年杀死杨昕和钟雪璇的人，根本不是爸。”
“真的？”胡春秀瞪大了眼睛。
“是的，原来当年杀死杨昕的凶手，也是启信。”赵庆华说罢叹了口气。
“怎么……又是他？”此前赵庆华带过林启信回家吃饭，因此胡春秀也认识林启信。而昨天赵庆华从公安局回来后，也曾告诉母亲杀死潘惠萍、陈小娟、梁雯娣和莫玲四个人的凶手，就是自己的男友林启信。
赵庆华提起林启信，心中一酸，扯开话题：“至于杀死钟雪璇的凶手……唉，说起来，那个人是我们认识的。”
胡春秀一脸惊异：“我们认识的？是谁呀？”
“张叔。”
“张叔？哪个张叔？”
“就是爸的那个朋友张磊，以前经常来我们家吃饭的。”
“啊？”胡春秀轻呼一声，“是他？他为什么要杀死钟雪璇呀？”
赵庆华报喜不报忧，不想让母亲知道警方还在怀疑父亲赵国枝：“他们说还在查。”
胡春秀压低了声音：“警察知不知道你跟钟雪璇的事？”
赵庆华不想母亲担心，摇了摇头：“不知道。”
“如果他们查到了你跟钟雪璇曾经是同学，甚至查到她对你做过的事，肯定又会再次怀疑你爸了。”胡春秀满脸担忧。
赵庆华微微一笑：“妈，放心吧，不会的。我深信，爸是绝对不会杀人的。清者自清，警察最终一定会还爸爸一个清白的！”
胡春秀点了点头：“但愿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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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呢？”胡春秀走到大门前，打开内侧的木门，透过外侧的不锈钢门上的空隙，只见三个人站在门外。
这三个人正是韩若寻、郑天威和慕容思炫。
胡春秀认得郑天威和思炫，怯生生地问：“几位警官，你们怎么又来啦？有事吗？”
“赵太太，你别担心，我们只是来跟你女儿了解一些情况。”
郑天威话语甫毕，赵庆华也走过来了：“妈，谁呀？”
胡春秀还没答话，赵庆华看到了站在门外的三人，眉头一蹙，没好气地道：“又是你们呀？”
“各位警官，”胡春秀声音微颤，“我女儿真的跟你们正在查的案子没有关系的，这点我可以向你们保证。”
韩若寻微微一笑：“赵太太，我们今晚过来，不是要调查你的女儿，而是要告诉她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呀？”赵庆华满脸好奇。
“我们已经查清楚了，五年前杀死钟雪璇的凶手，确实并非你的父亲赵国枝，但也不是张磊，而是另有其人。”
“哦？”赵庆华追问，“是谁呀？”
“要不咱们进去再谈吧？”
“哦，进来吧。”赵庆华打开了外侧的那扇不锈钢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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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若寻、郑天威和思炫三人随胡春秀母女走到屋内。众人在大厅坐下后，胡春秀说道：“几位警官，我去给你们泡壶茶吧。”
韩若寻摆了摆手：“赵太太，不用客气啦。唔，你也坐下来听一下我们的调查结果吧。”
胡春秀“嗯”的一声，坐了下来。
赵庆华吸了口气，迫不及待地问道：“杀死钟雪璇的凶手到底是谁呀？”
思炫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道：“凶手的身份，就隐藏在你今天给我看的那本家庭相册中。”
赵庆华一脸诧异：“那本相册？怎么会呢？”
“赵小姐，你再把那本相册拿出来让大家看看吧。”郑天威说道。
“哦，稍等一下。”
不一会儿，赵庆华把家庭相册拿了出来，放在茶几上。
接下来，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集到思炫的身上。
思炫并没有立即去打开那本相册，而是指了指大厅陈列柜上的一个相框。那个相框中有一张照片，那是赵国枝、胡春秀和赵庆华一家三口的合照。照片中的赵庆华只有十四五岁。
“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就注意到那个相框了。在相框中的那张照片里，赵庆华的妈妈带着一条手链。”思炫慢条斯理地说道。
赵庆华站起身子，走到陈列柜前，把那个相框取了过来，放在家庭相册的旁边：“嗯，这条手链好像是我爸送给我妈的生日礼物。妈，对吧？”
胡春秀轻轻地点了点头，表情有些悲伤：“是的。”
“但是，”思炫向胡春秀看了一眼，话锋一转，“赵庆华的手机锁屏图片，是她跟你在今年春节的合照。而在那张照片中，你并没有戴那条手链。”
韩若寻和郑天威听思炫这么说，不禁看了看胡春秀的手腕，发现她此时也没有戴那条手链。
“我那条手链……”胡春秀双眉一蹙，解释道，“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
思炫没有理会胡春秀，一边打开茶几上的家庭相册，一边自顾自地说道：“于是我叫赵庆华让我看看你们的家庭相册，结果发现，从二〇〇一年九月五日到二〇一〇年十月一日，这期间凡是有你出现的照片，你基本上都戴着那条手链，可见赵国枝是在二〇〇一九月五日前不久把手链送给你的。然而，从二〇一〇年十二月二十四日的照片开始，你就再也没有戴过那条手链了。也就是说，你的手链应该是在二〇一〇年十月一日到十二月二十四日之间弄丢的。”
胡春秀点了点头：“好像是吧。”
赵庆华有些不耐烦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思炫没有理会赵庆华，紧紧地盯着胡春秀，一字一字地问：“你知道赖兰英这个人吧？”
霎时间，胡春秀脸色大变。
思炫鉴貌辨色，知道胡春秀果然大有问题。他没有留给胡春秀思考的机会，紧接着说道：“赖兰英是在二〇一〇年十一月十七日被杀的，刚好是你丢失手链的时间。于是我想，你的手链会不会是在你杀死赖兰英的时候，不慎掉落在案发现场的呢？”
刹那间，胡春秀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赵庆华叫了出来：“你说什么？”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思炫用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说道，“杀死钟雪璇的‘冒牌蜘蛛杀手’，就是你的母亲——胡春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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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秒的沉默后，赵庆华再次激动地叫了出来：“你胡说什么呀？我妈怎么会……”
“赵小姐，请你冷静一些，”韩若寻语气平静，“我们先听慕容把话说完吧。”
突然间，思炫双脚一蹬，跳到了茶几上，来到了胡春秀身前。胡春秀吓了一跳，身体情不自禁地后仰。思炫身体前倾，紧紧地盯着胡春秀的眼睛，有条不紊地展开了推理。
“胡春秀，在说你杀死钟雪璇这件事之前，我们先来谈谈你杀死赖兰英的事吧。二〇一〇年十一月十七日晚上，你由于某种原因，杀死了赖兰英。然而，在杀死赖兰英的时候，你手上的手链不慎掉落在案发现场，但你并没有发现。
“赖兰英的尸体被发现后，警察来到现场进行勘查工作。当时，你丈夫赵国枝的发小张磊，也是出警的警员之一。他是首先发现你的那条手链的人，他认得那是你的手链，猜到赖兰英的死跟你有关，甚至你就是杀死赖兰英的凶手。为了保护你，他自己藏起了那条手链。”
“张、张磊？”胡春秀目瞪口呆。
赵庆华也满脸诧异：“张叔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呀？”
思炫没有回答赵庆华的问题，一脸呆滞地盯着胡春秀，接着还原事情的经过：“赖兰英被杀后，张磊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发现赖兰英只是你所杀死的第一个人，接下来，你还打算接着杀人。当时杨昕被杀的案子已经发生了，张磊为了保护你，便买了四只蜘蛛，打算在你再杀死第二个人的时候，就在尸体上钉上蜘蛛，嫁祸给‘蜘蛛杀手’，以混淆警方的调查视线。”
“他……他怎么……”胡春秀低声自语，“他怎么那么傻？”
她声音虽低，坐在她身旁的赵庆华却听到了：“妈！你说什么呀？他说的是真的吗？钟雪璇真的是你杀的？”
胡春秀却似乎没有听到女儿的话，神情木然，目光游离，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思炫接着推理：“后来，你果然对钟雪璇动了杀机，在你到钟雪璇每天上学放学的必经之路——龙腾二巷踩点的时候，张磊发现了你的异常举动，密切注视着你。
“二〇一一年三月十七日晚上，张磊跟着你来到龙腾二巷，亲眼目睹你用钝器杀死了钟雪璇。你在逃离现场后，张磊穿上增高鞋，在钟雪璇的颈部留下勒痕，并且在她的喉咙上钉上了一只捕鸟蛛。
“果然，由于在杨昕被杀一案中，‘死者颈部被钉着一只捕鸟蛛’这个细节并没有向外界公开，而在钟雪璇被杀的案子中，钟雪璇的脖子上又被钉上了一只捕鸟蛛，所以，警方认为杀死杨昕的凶手和杀死钟雪璇的凶手是同一个人，调查方向的错误，最终导致真相被掩埋起来。”
郑天威听到这里，也向胡春秀看了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张磊在钟雪璇的脖子上钉上了一只蜘蛛，手上还有三只蜘蛛，可是他害怕你接下来还会杀人，害怕自己还要再次帮你善后，因此不敢丢掉那三只蜘蛛，而是把蜘蛛暂时藏在家中，没想到却被你的老公赵国枝发现了。”
胡春秀听到这里，脸上的肌肉轻轻地抽搐了一下，露出了一丝痛苦的表情。
韩若寻也吁了口气：“赵国枝发现了那三只蜘蛛，误以为张磊是‘蜘蛛杀手’，为了阻止他继续杀人，偷走了他的蜘蛛，并且拿到垃圾房丢弃。可是赵国枝却不知道，张磊并不是凶手，但这并不值得庆幸，因为真正的杀死钟雪璇的凶手，是赵国枝的妻子。”
思炫对着胡春秀冷冷地道：“你杀死了赖兰英和钟雪璇，虽然当时由于张磊的善后工作，你的罪行并没有被立即发现，你暂时没有接受法律的制裁，但是，也正因为张磊买下蜘蛛，赵国枝偷走蜘蛛，最终导致赵国枝被击毙，也就是说，是你害死了你的丈夫。”
胡春秀听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
“不……”赵庆华声音嘶哑，“这不是真的……妈！这不是真的！对不对？对不对？”
胡春秀掩面哭泣，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这一刻，屋内一片寂静。
“妈……”数秒后，赵庆华声音颤抖地叫了一声。
胡春秀微微转头，向女儿看了一眼，低声道：“是真的。”
“怎么会？”赵庆华两手捂嘴，“你为什么要杀死钟雪璇呀？难道是因为她……她对我做过的那件事？”
胡春秀摇了摇头，解释道：“华华，这跟你无关，真的。当年，在你自杀未遂而转学以后，事情暂时平息了，然而，我却有些不甘心，这个钟雪璇，凭什么这样欺负我的女儿？于是我想到她家去，把她欺负你的事告诉她的父母，让她的父母好好管教她。不过，当时我根本没有想过要杀她。
“可是，在我来到她家附近的时候，却刚好看到她带着她家的狗出来散步。在看到她的狗的一刹那，我才对她动了杀机。”
胡春秀一提起钟雪璇的狗，霎时间面容扭曲，神情中似乎夹杂着憎恨和恐惧。
“为什么？”赵庆华疑惑不解。
“因为钟雪璇养的是一条卡斯罗犬。”思炫代替胡春秀回答了赵庆华的问题。
“卡斯罗犬？”赵庆华还是不明白，“那又怎样？”
“你妈所杀死的第一个人赖兰英，她也养了一条卡斯罗犬。你妈之所以杀死她，就是因为她养了那条卡斯罗犬。”
赵庆华更加疑惑了：“我妈为什么要杀死养着这种狗的人呀？”
“我们走访过你妈以前的邻居，”郑天威讲述道，“得知你妈小时候家里也养过一条卡斯罗犬。”当思炫在赵庆华的相册中发现胡春秀在赖兰英遇害后就没有戴过手链这件事之后，便对胡春秀产生了怀疑，并且让韩若寻和郑天威去调查胡春秀的背景，走访她以前的邻居。
此时，韩若寻向胡春秀看了一眼，淡然说道：“赵太太，接下来，还是由你来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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