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误会横生_秋水蒹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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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误会横生

  陈湘又定了更才回来,看见我的脸吓了一跳。我倒不是想瞒他,只是服了三七血竭散后已睡得迷迷糊糊,加上话也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清,只能继续不说话。陈湘自己经历过,倒也明白嘴肿成这样说话费力他针灸再厉害对这肌肤外伤也没作用,只能给我做做冷敷,各自睡下不提。

  第二天我自然也不能再去上工,让五哥替我请了病假,仍在家里养伤玉肌凝雪膏效验不凡,脸上淤肿已消了不少,估计三五天也就没事了。亏得我后来用内力相护,要不这上百巴掌非打得皮破肉烂不可,那要弄不好可真得破相了。

  午后正自无聊,皇甫骏又兴冲冲地过来我看他穿得是青衫,也犯不着行大礼;他也不在乎,拉着我神秘兮兮地道:“你那招还真是管用那么泼辣的人,如今乖得跟小猫儿一样了。”

  我估计昨天跟他话说多了,脸上肿消了些,嘴却越发肿起来照照镜子实在肿得太难看,我还是拿布蒙了起来皇甫骏看着我直乐。我白了他一眼,指指自己的嘴,他连连点头,道:“我知道,委屈了你!你不用说话,我也就跟你说一声,让你放心。”他站起来转了一圈,终于问我:“陈湘知道了么?”

  我心说你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你不就惦着陈湘吗?跑来跟我汇报战况,分享战胜的喜悦是虚;来探问陈湘的反应,怕他要跟我走是实!

  皇甫骏见我不言语,拉着我道:“你别误会,我对陈湘没别的意思他是你的人,这点规矩我还是知道的。我就是你知道,我是独生子,也没个兄弟姐妹;这皇上的位子就是孤家寡人,所以我喜欢出来,跟大伙儿不分尊卑地混在一起,有说有笑才热闹。”

  我想想他说得也是实情,九五至尊,其实高处不胜寒。就听皇甫骏接着道:“你这个人,适合做朋友有事了热心热肠、急人之难;没事时有说有笑、轻松自在!陈湘这个人,清超拔俗,可远观不可亵玩我就想时常能看见他,就象那园子里的梅花,案头的水仙,让人觉得眼目清凉,耳根清静;会觉得这世界很美好,很值得留恋。”

  他果然是个绝顶聪明的人,这说法正说出了我心中的感觉陈湘性子偏冷,就是跟他再亲热,下了床还是觉得这个人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让人自动离开一尺,暗暗含着敬畏。

  和山崎那极端的性爱之后,感官刺激到了极致,本来什么都不会让我觉得更享受了;可是和陈湘在一起,我不自禁地就缴械投降,如凡人对菩萨的膜拜,学会放下自己,学会承受,学会期待,学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交出去因为你知道他可以弥补你所有不足,可以全心全意地被信任!

  如果说我跟山崎的爱情辛烈如酒,让人兴奋不已,躁动不安;那跟陈湘就是清幽如茶,最终回归宁静,恒久幸福哪位先贤说过,绚烂之极,总要归于平淡吧?最完满的幸福是什么?大概就是什么时候都没有不舒服就好!

  我握住了皇甫骏的手,我明白了他对陈湘的倾慕,正如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理想形象,陈湘是我们心中的完美化身天上的月亮普照万川,我能把月亮收进自己房里不让别人看吗?强收进来的也是那一缸水月吧?如果非学乌云闭月,独自拥有,那云又如何配得上这明月?迟早要被月光穿透,被风刮走吧?

  皇甫骏从我的眼光里看出我明白了他的心,也紧紧握住我的手,相视一笑,彼此心照。我不能说话,他就开始给我说起他的事小时候父皇母后十分恩爱,就他一个孩子,父皇励精图治,请了最好的师傅,对他要求甚严;母后自己身体不好,唯恐他生病,整日一大堆嬷嬷太监跟着伺候所以他最大的愿望便是一个人跑出去,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终于自己做了皇帝,他终于可以解放了“前两年刚即位时,太放任自己,结果被内官利用,专拣我玩得高兴的时候来奏事,我就全委托给他,结果搞得尾大不掉!这人又不老实,还要谋反幸好发现得早,及时扑灭了。”这事我听钱茂卿说过,朝中权监专权,有“坐皇帝”“立皇帝”之说,去年那权监被凌迟处死时,甚至有人拿钱来买他的一块肉吃。

  “我现在明白过来,国事不可轻懈,不过我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只有倚仗朝中方正大臣,象李阁老、杨大学士,陈师傅他们。我看古圣贤书,为君者重在用人能者各居其位,各司其职,自然垂拱而治,天下承平。可是师傅和阁老偏不肯放过我,偏要我规规矩矩地坐朝问政我其实做不到,又不敢不礼敬他们,所以宁肯跑出来,实在是怕被他们唠叨。”

  我心里禁不住笑,都说皇帝富有四海,其实也不是没有烦恼。皇甫骏这个随便的性子,比较适合当个诸事莫问、饱食遨游的二世祖;想想他高坐朝堂的样子,好比沐猴而冠,我都替他难受!可他的苦处就在于不喜欢还逃不掉,所以才变本加厉地躲出来混闹。

  我没法子劝慰他,只有拍拍他的手以示理解。他大是感激,又说起种种新奇古怪的竞赛玩法我也是个爱玩的,听得有趣,不免两眼放光;他更是得意,连说带比划,兴高采烈之极。

  我听他说得高兴,连时候也忘了。直到陈湘推门进来,见到我俩拉着手有说有笑,愣在当地周五哥想是接小睿去了,也没听见招呼他。

  我们俩看见陈湘脸上神色,登时知道不妥,连忙放开手,同时站起来。皇甫骏道:“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陈湘淡淡地道:“峋风有伤在身,今天都没出工,所以我早点回来照顾他。”说着一双清水样的眸子扫到我脸上,柔声道:“还疼不疼?”

  我摇了摇头,伸手去拉他,他任我拉住手,揭开布看看我的脸,回头却问皇甫骏:“他的嘴肿成这样,一直说不了话,你可知道这是被谁打得?”

  皇甫骏好生尴尬,拱手道:“这事都怪我。”陈湘一声冷笑他素来温文有礼,这可算最不给人面子的举动了。

  我一扯陈湘,强自张口道:“别无礼,这是皇上!”

  我这话说得含混不清,加上太过匪夷所思,陈湘愣了一下,道:“你说什么?”

  我灵机一动,想起昨天皇甫骏写得亲笔赦书,掏出来递给陈湘,陈湘看了一眼,越发惊疑不定,道:“哪儿来的?”

  我这才想起这赦书上也没有皇甫骏的名字,只好指着皇甫骏,用力道:“这是皇上!”怕陈湘不信,再作出什么不敬的举动来,说完便屈膝下拜,以示真实。

  皇甫骏赶紧过来扶我,苦笑道:“我自己微服惯了,望之不似人君,也难怪他不信,你不用多礼了。”

  这回陈湘也不能不信了,看我跪在地下,略一迟疑,只得也屈膝跪下。

  皇甫骏赶紧拦住他,道:“又不是在朝廷上,行这样大礼干吗?快起来,大家还是好兄弟。”

  陈湘站起身来,道:“是峋风在人前失了礼数,所以受了皇上的责罚?”

  我连忙摇头。皇甫骏赔笑道:“是蓉儿让人打得当年在江南你也见过,她,现在是我的皇后。”

  陈湘深深看了我一眼,道:“草民不知皇上驾到,失礼之至。”

  这话听来客气,其实跟“端茶送客”差不多,皇甫骏也觉得尴尬难耐,道:“峋风受了委屈,我很过意不去,所以来看看他他既然没事,我就走了,你好好照顾他。”

  送皇甫骏出门,正好周五哥接了小睿回来,小睿和皇甫骏很熟,一见面就扑到他怀里,叫道:“皇甫叔叔。”皇甫骏抱住小睿,着实亲热了一番。小睿又拉着要他在家吃了饭再走,陈湘过去接过小睿,道:“叔叔还有事呢。”

  皇甫骏道:“陈湘”,陈湘道:“小睿,叔叔今天有事,回头再请叔叔来家里玩。”小睿道:“叔叔,那你以后常来陪我玩。”皇甫骏连声道:“我一定常来,一定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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