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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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娘,这回您出去能带上女儿吗。”孩子大了不比小时候，抱在手里什么都不懂,想往哪儿送就往哪儿送，现在就算上上下下都有意瞒着也瞒不了几天，扭头孩子就能从别处知道阿玛额娘又要出门玩去。
林清从正院出来之后，溜溜达达的就到了乐沅如今的院子。之前虽说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不把大格格养到自己身边，但到底完颜氏已经不在府里了，她不管是作为府里的福晋主母还是大格格的嫡额娘，都该对这个孩子多加看顾。
既然多了这份责任就不能只口头上说说,平日里有事没事的林清权当散步也得多往乐沅这个院子里来坐一坐。
刚开始来头回的时候一院子的丫鬟婆子都吓得不轻,乐沅更是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结结巴巴连个嫡额娘都喊不顺,林清多问上几句孩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样子林清看着别扭孩子也不舒服。
好在两个教养嬷嬷进府之后,也不知道她们怎么跟乐沅说的,不过一个过年的功夫,原本老实巴交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孩子就变了。
见着自己能主动嘴甜两句，每天早上也学会主动往正院那头去请安,哪怕没什么话说也天天来,平时缺了什么就大大方方的说不再瑟缩胆小,时间一长原本只有个面子情的便宜母女,也算是处得不错。
大格格跟变了个人一样府里上上下下都看在眼里，大家私底下都说完颜氏这一送走算是把大格格给救了,要不然再被完颜氏养几年，大格格怕是就真废了。
外人只是看个热闹，周氏和朱氏看在眼里就有了自己的计较。二格格和三格格虽说两人养得处处小心，但两人都觉得差了点什么。之前还说不上来,但眼看着宫里的教养嬷嬷把大格格教得一天比一天好，她们才反应过来差的那一点是什么。
两人从小是学了不少东西，可那些东西说白了都是伺候人的玩意儿，学得都是如何贴心小意的留住男人，讨好主子。但二格格和三格格不是奴才，往后她们长大了不管是留在京城还是远嫁蒙古，都是要堂堂正正嫁人做当家主母的。
她们可以不懂讨好男人，可以不知风花雪月，琴棋书画说白了也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但是她们不能不懂人情世故，和如何做一个京城大宅门里的正妻。
想通了这个关节两人哪里坐得住，便专门找时间去林清那儿讨了个恩典，每日教养嬷嬷教导大格格的时候，把两个小的也送过去跟着大格格一起学规矩。
两个嬷嬷都是宜妃亲自挑选的人，既是到了九贝勒府上就清楚自己的差事是什么。反正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赶，三个小格格罢了，只要是府里主子没意见她们自然也无所谓。
所以这会儿专门给乐沅准备出来上课的厢房里，四个格格都在。珍珠这么撒娇着想说想跟林清出门去玩，其余三个孩子自然也眼巴巴的看着，哪怕嘴上没说但那意思都一样，谁都想跟着出去玩儿。
“额娘这回出去啊”林清看着一个个眼巴巴可怜兮兮等着自己说话的孩子心都软乎化了，可惜这回还真带不了她们，“谁也不能带。”
“啊为什么啊，女儿已经长大了，怎么还不能出去玩儿啊。”珍珠一听这话立马就蔫了大半，整个人都垮掉大半只娇滴滴的倚在林清身上，活像府里养着的狗崽儿耍赖时一个模样。
“因为这回跟着你皇玛法出去的人可多了，你阿玛又忙，真要带上你们几个啊，说不定忙起来你阿玛非得把自己给走丢在路上不可。”
林清这话说出来自然是哄着孩子玩的，只不过这次出去注定是一次腥风血雨的旅行，要不是康熙点了让胤禟伴驾，林清才不会这么死皮白咧的要跟着出去，两人干脆都不出京能躲开这一次的暴风眼才是最好不过的事，哪里还敢带着孩子出去。
珍珠年纪小，林清这么说着她也分不清到底是不是真话，只噘着嘴想了好一会儿，想说那就不都带出去只带自己出门，就没那么忙了。可回头看看三个姐姐再看看坐在一侧一直没说话的两个嬷嬷，小孩儿又还是把这话给咽了回去。
虽说她平时过来只负责玩还没到开蒙的年纪，但总有跟着姐姐们一起听嬷嬷讲课的时候。两个嬷嬷就不止一次的说过，府里的姊妹不管谁大谁小，都应该互相爱护不得无端挑起争执，也不好攀比成风坏了姊妹间的感情。
这话是对三个大的说的，但珍珠在一旁听了也听进去大半。珍珠是个聪慧的孩子，虽还不懂那些大道理小心机，但是想想要是阿玛额娘真就只带自己出门，那被留在家里的三个姐姐又多可怜呢。
珍珠缠着林清撒娇，又欲言又止的样子两个教养嬷嬷其实都看在眼里。之前一直没说话就是想看看这位嫡出的格格到底是个什么性子，没想到还是个纯善大方的主儿，两人对视一眼微微点头，就在众人都不经意间定下了往后一定要留在九贝勒府，跟个好主子的心。
珍珠虽说不情不愿的，但到底没再缠着要跟着出门。她不闹其余三个也不可能多说什么，整个下午林清又让丹灵去厨房做了好些点心过来给几个孩子当下午茶，小孩儿容易哄，吃到了平时不让多吃的点心，不能出去玩的事也就抛到脑后去了。
不过孩子好哄，府里可还有个不好哄的，不好哄的晚上连晚饭都没回正院去吃，这会儿算是把奴才给难为个半死，“爷，回去吧，书房这边什么都没有，晚上睡不了人。”
自从跟林清关系越来越好，书房这边出了白天有用晚上基本就都是黑着灯的，今天两人怄气胤禟大晚上的坐在书房不肯回去，张诚实在没法子了只能是硬着头皮生劝他回去。
“诚哥说得是，主子您就回去吧，您老这么在书房待着我晚上也睡不踏实。”接张诚话的是小吉祥，这两年小吉祥书读得不错，胤禟见他年纪渐长都跟他说好了，等再过两年到了能考试的年纪，就送他出府考功名去。
既是得了这样的恩典，府里就不能再把小吉祥当书童看待，加之胤禟又给他起了个齐潼的名字，现在除了胤禟林清和素碧几人私底下还小吉祥的叫着，外边谁见了都得唤一声潼小爷。
潼小爷名字称呼改了性子没变，还是带着三分天真和直爽，这会儿见天色不早了胤禟又赖在书房不肯回去，他还真有点嫌乎上了。
“嘿，你这小子爷没嫌你睡在隔壁扰着爷，你倒先嫌弃上主子了”胤禟没想到自己在书房怄气，身边的奴才不说安慰安慰自己，反而还嫌自己麻烦了
“爷，奴才没这个意思。”齐潼平时去正院去得多，胤禟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他分得出来，这会儿说起话来也不怕戳他肺管子，“再说您这是何必，之前福晋没怀孩子的时候十次吵架九次都是您先让步，现在福晋都怀了孩子，您不会觉着福晋还能先来书房跟您低头吧。”
“这会儿开春了，书房这边晚上蚊虫多，奴才皮糙肉厚的习惯了，您何苦留在书房里喂蚊子。”齐潼边说边给胤禟添了些茶水，“况且白天方嬷嬷去请黄太医的时候奴才也在正院，福晋瞧着脸色不大好，这会儿正是最要您陪在身边的时候，您哪能留在书房过夜啊。”
下午的时候本就是林清先扭着腰气哼哼的出去，他才碍着脸面不得不躲到书房这头来，这都到了要睡觉的时候正院也没个人来，齐潼这台阶虽说递得有点生硬，但好歹聊胜于无。胤禟又撑了半刻钟喝了两口茶，总算是点点头起身出了书房往回走。
胤禟回正院的一路上都在想着回去该怎么劝林清放弃这次随驾去塞外，可想了一路好话歹话准备了一箩筐，进门之后看着屋里灯火通明，几个丫鬟还在收拾出门要用的行李，简直都要绝望了。
“舍得回来了，书房里的书看够了吗。”林清正在挑要带出门的袍子，见他回来也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就又转身继续挑衣裳，“回来得正好，草原上晚上冷，咱们还是多带几件厚衣裳吧，别冻着了。”
“你要是不出门，就不会冻着。”胤禟看着林清兴致勃勃的样子，想说什么又不知道从哪儿说起，最后只能小声的嘀咕了这么一句，像是在挤兑她，也像是自己说给自己听的碎碎念。
“还想着这事呢。要我说啊你就不该把我圈在府里，你瞧瞧外边那些老百姓家里的女人，谁怀了孩子就不动了的。再看看我们庄子上那些庄户们，听说他们生孩子之前都还能下地呢，好些妇人要生孩子的时候来不及回去，就生在田间地头的都不少。咱府里光叫田生的都有两个，你以为他们那名字怎么来的啊。”
林清这么说虽然主要是为了说服胤禟，但是道理其实是没错的。宫里有些娘娘和后院的格格侍妾们，沉迷于母凭子贵，一怀孩子就把自己当成了易碎品其实真不好，还没显怀就这不行那不让，肚子大了更是哪儿都不去，就这么养着，生孩子的时候不难才怪了。
“你这道理我懂，你别把爷当成那些目光短浅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货。可这一动弹就非要跟着我动到塞外去啊，这么大个四九城还容不下您九福晋了”胤禟听了这话撇撇嘴，虽嘴上没同意，但还是走到林清身边帮她从两件斗篷里挑出一件颜色更鲜嫩的来，让琼芳把这件带上。
“我也不跟你说多说什么，反正这次去塞外我是一定要去的，你也少在我这儿吹胡子瞪眼的吓唬人，毕竟你把眼珠子瞪掉了我也不怕你是不是。”林清看着还是不怎么乐意的胤禟，想了又想只能使出杀手锏。
“再说了，这回去塞外阵仗可不小，连我阿玛都得随驾。这要是你跟着出去，我阿玛也跟着出去了，你就不怕京城没了能管我的人，我玩得比出门还疯啊。”
林清说别的胤禟可能还无所谓，但一说这个他还真有点犯嘀咕。如今京城里她和徐娘捣鼓出来的香料店可算是京城出了名的生意好，徐娘更是香料店胭脂铺哪边都没落下，俨然成了林清手底下最得力的掌柜。
生意人其实骨子里不像读书人那般穷讲究，说到底还是唯利是图。徐娘眼看着手里的铺面生意越来越好，平日里巴结攀附她的人自然也越来越多。
认识的人一多，能玩的花样自然也多，之前好几次徐娘把人带出去，都是天黑了才回府。这要是真把人留在府里自己去塞外，胤禟还真有点不放心。
“不是，你说说为什么这次非要跟着去，你说个理由爷觉得行爷就带你去，如何”胤禟看着眼前有恃无恐的人彻底没了法子，但又还想再挣扎挣扎。
“没有为什么啊，也没有什么理由，就是要去、想去。”林清这会儿倚着胤禟靠坐着，姿势要多亲昵有多亲昵，说出来的话却要多任性有多任性，她脑袋抵在胤禟心口前，都能感受到他被自己气得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可吸完之后又只能特别无奈的把那口气给长叹出来。
“胤禟，这次你就依了我吧，好不好。”有些话林清现在说不得，就只能拉着胤禟的手撒娇。两人处了这么久，林清一直都是更自持的那一个，这回换成她冲着孔雀撒娇卖痴，孔雀哪里抵挡得住，晕晕乎乎的点了点头，算是把这事给稀里糊涂的应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份碎碎念无脑孔雀我老婆撒娇还挺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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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娘,这回您出去能带上女儿吗。”孩子大了不比小时候，抱在手里什么都不懂,想往哪儿送就往哪儿送，现在就算上上下下都有意瞒着也瞒不了几天，扭头孩子就能从别处知道阿玛额娘又要出门玩去。
林清从正院出来之后，溜溜达达的就到了乐沅如今的院子。之前虽说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不把大格格养到自己身边，但到底完颜氏已经不在府里了，她不管是作为府里的福晋主母还是大格格的嫡额娘，都该对这个孩子多加看顾。
既然多了这份责任就不能只口头上说说,平日里有事没事的林清权当散步也得多往乐沅这个院子里来坐一坐。
刚开始来头回的时候一院子的丫鬟婆子都吓得不轻,乐沅更是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结结巴巴连个嫡额娘都喊不顺,林清多问上几句孩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样子林清看着别扭孩子也不舒服。
好在两个教养嬷嬷进府之后,也不知道她们怎么跟乐沅说的,不过一个过年的功夫,原本老实巴交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孩子就变了。
见着自己能主动嘴甜两句，每天早上也学会主动往正院那头去请安,哪怕没什么话说也天天来,平时缺了什么就大大方方的说不再瑟缩胆小,时间一长原本只有个面子情的便宜母女,也算是处得不错。
大格格跟变了个人一样府里上上下下都看在眼里，大家私底下都说完颜氏这一送走算是把大格格给救了,要不然再被完颜氏养几年，大格格怕是就真废了。
外人只是看个热闹，周氏和朱氏看在眼里就有了自己的计较。二格格和三格格虽说两人养得处处小心，但两人都觉得差了点什么。之前还说不上来,但眼看着宫里的教养嬷嬷把大格格教得一天比一天好，她们才反应过来差的那一点是什么。
两人从小是学了不少东西，可那些东西说白了都是伺候人的玩意儿，学得都是如何贴心小意的留住男人，讨好主子。但二格格和三格格不是奴才，往后她们长大了不管是留在京城还是远嫁蒙古，都是要堂堂正正嫁人做当家主母的。
她们可以不懂讨好男人，可以不知风花雪月，琴棋书画说白了也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但是她们不能不懂人情世故，和如何做一个京城大宅门里的正妻。
想通了这个关节两人哪里坐得住，便专门找时间去林清那儿讨了个恩典，每日教养嬷嬷教导大格格的时候，把两个小的也送过去跟着大格格一起学规矩。
两个嬷嬷都是宜妃亲自挑选的人，既是到了九贝勒府上就清楚自己的差事是什么。反正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赶，三个小格格罢了，只要是府里主子没意见她们自然也无所谓。
所以这会儿专门给乐沅准备出来上课的厢房里，四个格格都在。珍珠这么撒娇着想说想跟林清出门去玩，其余三个孩子自然也眼巴巴的看着，哪怕嘴上没说但那意思都一样，谁都想跟着出去玩儿。
“额娘这回出去啊”林清看着一个个眼巴巴可怜兮兮等着自己说话的孩子心都软乎化了，可惜这回还真带不了她们，“谁也不能带。”
“啊为什么啊，女儿已经长大了，怎么还不能出去玩儿啊。”珍珠一听这话立马就蔫了大半，整个人都垮掉大半只娇滴滴的倚在林清身上，活像府里养着的狗崽儿耍赖时一个模样。
“因为这回跟着你皇玛法出去的人可多了，你阿玛又忙，真要带上你们几个啊，说不定忙起来你阿玛非得把自己给走丢在路上不可。”
林清这话说出来自然是哄着孩子玩的，只不过这次出去注定是一次腥风血雨的旅行，要不是康熙点了让胤禟伴驾，林清才不会这么死皮白咧的要跟着出去，两人干脆都不出京能躲开这一次的暴风眼才是最好不过的事，哪里还敢带着孩子出去。
珍珠年纪小，林清这么说着她也分不清到底是不是真话，只噘着嘴想了好一会儿，想说那就不都带出去只带自己出门，就没那么忙了。可回头看看三个姐姐再看看坐在一侧一直没说话的两个嬷嬷，小孩儿又还是把这话给咽了回去。
虽说她平时过来只负责玩还没到开蒙的年纪，但总有跟着姐姐们一起听嬷嬷讲课的时候。两个嬷嬷就不止一次的说过，府里的姊妹不管谁大谁小，都应该互相爱护不得无端挑起争执，也不好攀比成风坏了姊妹间的感情。
这话是对三个大的说的，但珍珠在一旁听了也听进去大半。珍珠是个聪慧的孩子，虽还不懂那些大道理小心机，但是想想要是阿玛额娘真就只带自己出门，那被留在家里的三个姐姐又多可怜呢。
珍珠缠着林清撒娇，又欲言又止的样子两个教养嬷嬷其实都看在眼里。之前一直没说话就是想看看这位嫡出的格格到底是个什么性子，没想到还是个纯善大方的主儿，两人对视一眼微微点头，就在众人都不经意间定下了往后一定要留在九贝勒府，跟个好主子的心。
珍珠虽说不情不愿的，但到底没再缠着要跟着出门。她不闹其余三个也不可能多说什么，整个下午林清又让丹灵去厨房做了好些点心过来给几个孩子当下午茶，小孩儿容易哄，吃到了平时不让多吃的点心，不能出去玩的事也就抛到脑后去了。
不过孩子好哄，府里可还有个不好哄的，不好哄的晚上连晚饭都没回正院去吃，这会儿算是把奴才给难为个半死，“爷，回去吧，书房这边什么都没有，晚上睡不了人。”
自从跟林清关系越来越好，书房这边出了白天有用晚上基本就都是黑着灯的，今天两人怄气胤禟大晚上的坐在书房不肯回去，张诚实在没法子了只能是硬着头皮生劝他回去。
“诚哥说得是，主子您就回去吧，您老这么在书房待着我晚上也睡不踏实。”接张诚话的是小吉祥，这两年小吉祥书读得不错，胤禟见他年纪渐长都跟他说好了，等再过两年到了能考试的年纪，就送他出府考功名去。
既是得了这样的恩典，府里就不能再把小吉祥当书童看待，加之胤禟又给他起了个齐潼的名字，现在除了胤禟林清和素碧几人私底下还小吉祥的叫着，外边谁见了都得唤一声潼小爷。
潼小爷名字称呼改了性子没变，还是带着三分天真和直爽，这会儿见天色不早了胤禟又赖在书房不肯回去，他还真有点嫌乎上了。
“嘿，你这小子爷没嫌你睡在隔壁扰着爷，你倒先嫌弃上主子了”胤禟没想到自己在书房怄气，身边的奴才不说安慰安慰自己，反而还嫌自己麻烦了
“爷，奴才没这个意思。”齐潼平时去正院去得多，胤禟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他分得出来，这会儿说起话来也不怕戳他肺管子，“再说您这是何必，之前福晋没怀孩子的时候十次吵架九次都是您先让步，现在福晋都怀了孩子，您不会觉着福晋还能先来书房跟您低头吧。”
“这会儿开春了，书房这边晚上蚊虫多，奴才皮糙肉厚的习惯了，您何苦留在书房里喂蚊子。”齐潼边说边给胤禟添了些茶水，“况且白天方嬷嬷去请黄太医的时候奴才也在正院，福晋瞧着脸色不大好，这会儿正是最要您陪在身边的时候，您哪能留在书房过夜啊。”
下午的时候本就是林清先扭着腰气哼哼的出去，他才碍着脸面不得不躲到书房这头来，这都到了要睡觉的时候正院也没个人来，齐潼这台阶虽说递得有点生硬，但好歹聊胜于无。胤禟又撑了半刻钟喝了两口茶，总算是点点头起身出了书房往回走。
胤禟回正院的一路上都在想着回去该怎么劝林清放弃这次随驾去塞外，可想了一路好话歹话准备了一箩筐，进门之后看着屋里灯火通明，几个丫鬟还在收拾出门要用的行李，简直都要绝望了。
“舍得回来了，书房里的书看够了吗。”林清正在挑要带出门的袍子，见他回来也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就又转身继续挑衣裳，“回来得正好，草原上晚上冷，咱们还是多带几件厚衣裳吧，别冻着了。”
“你要是不出门，就不会冻着。”胤禟看着林清兴致勃勃的样子，想说什么又不知道从哪儿说起，最后只能小声的嘀咕了这么一句，像是在挤兑她，也像是自己说给自己听的碎碎念。
“还想着这事呢。要我说啊你就不该把我圈在府里，你瞧瞧外边那些老百姓家里的女人，谁怀了孩子就不动了的。再看看我们庄子上那些庄户们，听说他们生孩子之前都还能下地呢，好些妇人要生孩子的时候来不及回去，就生在田间地头的都不少。咱府里光叫田生的都有两个，你以为他们那名字怎么来的啊。”
林清这么说虽然主要是为了说服胤禟，但是道理其实是没错的。宫里有些娘娘和后院的格格侍妾们，沉迷于母凭子贵，一怀孩子就把自己当成了易碎品其实真不好，还没显怀就这不行那不让，肚子大了更是哪儿都不去，就这么养着，生孩子的时候不难才怪了。
“你这道理我懂，你别把爷当成那些目光短浅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货。可这一动弹就非要跟着我动到塞外去啊，这么大个四九城还容不下您九福晋了”胤禟听了这话撇撇嘴，虽嘴上没同意，但还是走到林清身边帮她从两件斗篷里挑出一件颜色更鲜嫩的来，让琼芳把这件带上。
“我也不跟你说多说什么，反正这次去塞外我是一定要去的，你也少在我这儿吹胡子瞪眼的吓唬人，毕竟你把眼珠子瞪掉了我也不怕你是不是。”林清看着还是不怎么乐意的胤禟，想了又想只能使出杀手锏。
“再说了，这回去塞外阵仗可不小，连我阿玛都得随驾。这要是你跟着出去，我阿玛也跟着出去了，你就不怕京城没了能管我的人，我玩得比出门还疯啊。”
林清说别的胤禟可能还无所谓，但一说这个他还真有点犯嘀咕。如今京城里她和徐娘捣鼓出来的香料店可算是京城出了名的生意好，徐娘更是香料店胭脂铺哪边都没落下，俨然成了林清手底下最得力的掌柜。
生意人其实骨子里不像读书人那般穷讲究，说到底还是唯利是图。徐娘眼看着手里的铺面生意越来越好，平日里巴结攀附她的人自然也越来越多。
认识的人一多，能玩的花样自然也多，之前好几次徐娘把人带出去，都是天黑了才回府。这要是真把人留在府里自己去塞外，胤禟还真有点不放心。
“不是，你说说为什么这次非要跟着去，你说个理由爷觉得行爷就带你去，如何”胤禟看着眼前有恃无恐的人彻底没了法子，但又还想再挣扎挣扎。
“没有为什么啊，也没有什么理由，就是要去、想去。”林清这会儿倚着胤禟靠坐着，姿势要多亲昵有多亲昵，说出来的话却要多任性有多任性，她脑袋抵在胤禟心口前，都能感受到他被自己气得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可吸完之后又只能特别无奈的把那口气给长叹出来。
“胤禟，这次你就依了我吧，好不好。”有些话林清现在说不得，就只能拉着胤禟的手撒娇。两人处了这么久，林清一直都是更自持的那一个，这回换成她冲着孔雀撒娇卖痴，孔雀哪里抵挡得住，晕晕乎乎的点了点头，算是把这事给稀里糊涂的应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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