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我爱谁_我爱你,我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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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我爱谁

  蒋乾州蒋伯尧打开门出去。

  蒋家一帮子人都守在蒋昭野的病房外,蒋宗林拄着拐杖站在走廊上,几个医生、负责人正在他面前说明情况。

  蒋措插兜站在旁边,一如既往什么都不关心的模样。

  蒋乾州蒋伯尧对视一,走过去:“爸,您怎么回来?”

  “听说昭野受伤,我过来看看。”

  蒋宗林年事已高,虽然还挂着董事长的名头,事实上近些年已经不大理事。上年纪反而喜欢待在乡下故里,偶尔闹个不舒服便去疗养院住些时,在家里的时间不多。

  今天惊动他亲自回来,见事情之严重。

  “昭野怎么样?”

  医生有些紧张,金主家的宝贝孙子受伤住院,怕有个三长两短。“轻度的颅脑损伤,幸亏发现得早,救治及时,现在还在昏迷中,不过应该很快苏醒。”

  爷子摆摆,医院的负责人跟医生识趣离开。蒋乾州蒋伯尧父子俩的脸色都不太看,爷子一直没问,更让人担心是不是已经知道什么。

  “六少爷醒!”

  惊喜的喊打破沉寂,拥拥攘攘挤满病房外走廊的人们齐齐转头。

  蒋芙昀长舒一口气,提到喉咙口的心终落地,尽管心下着急,还是先退避一侧,让几位长辈先进。

  蒋昭野醒来看到十来个人围在他床边,呈扇形将他包围得密不透风。

  除他姐他爸他爷爷,二房的人竟然也都在,拄着拐杖站在中间的是……

  “太爷爷?”蒋昭野一激灵,条件反射想坐起来,刚动一下后脑勺牵扯起剧痛,立时嘶叫一抬想往后摸。

  “别摸。”蒋芙昀抓住他的,“你头受伤,不碰。”

  “你别动,躺着。”

  “感觉怎么样?”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

  一时间关切询问之此起彼伏,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思音在家里发生什么?”蒋二奶奶肃容询问。

  所有人都是收到消息便匆匆赶来医院,没人知道家里究竟发生什么事,宁思音怎么会对他这种毒。

  蒋昭野这才迟钝地回忆起一些事发时的片段。

  比如跟宁思音被锁在同一个房间;他对着宁思音发情;宁思音抡起一个半米高的花瓶往他头上砸……

  头顿时更疼。

  蒋昭野恨得磨牙切齿。

  “那个宁思音也太狠,怎么对你下这么重的。”六婶说,“你俩在三楼做什么,还把客房的门都给拆。”

  蒋昭野从对宁思音的恨意中抽离出来,目光闪闪,意味不明地扫过蒋芙昀,以及跟在蒋乾州身后进来的蒋伯尧,抿着唇半天没吭。

  也许是发觉这里头肯有值得做文章的事情,二房这边追问不停,蒋昭野则始终一不吭。

  蒋芙昀语气不佳:“六婶,他受伤刚醒,你别问那么多问题。”

  “你这是什么。”六婶不乐意,“我也是想搞清楚宁思音做什么,咱们家的孩子都被人伤成这样,得要她负责的呀。”

  扯着这样的大旗,蒋芙昀一时也无说。

  “。”蒋乾州面色不悦地喝道,“少说几句,让他休息吧。”

  六婶不敢他顶嘴,不甘不愿地闭嘴。

  蒋二爷却道:“在我们家打伤昭野,这么大的事情不随便揭过,大哥,我看得叫宁家的人来说道说道。”

  蒋昭野闷说:“是起点争执,没什么事儿。”

  听到他这么说,蒋芙昀不易察觉地松口气。幸他知道利害,这件事要是被二房知道,少不大做文章。

  “你们争执什么争执到动啊?”六婶不嫌事大。

  蒋昭野最快:“你跟六叔吵架不也动。”

  “……”六婶被噎得翻白。

  一直没出的蒋宗林开口:“既然昭野没事,其他人都回去吧。”

  爷子发,没人敢有异议,陆续离开病房。

  蒋措爷子一道离开,经过时,蒋乾州含义不明地看他一。蒋措什么反应都没有。

  病房余下蒋伯尧一家三口。

  蒋昭野说:“姐,你把门关上。”蒋芙昀看看他,又看看蒋伯尧,过去关上门。蒋昭野腾地一下坐起来,怒气冲冲又难以置信地嚷嚷:“爸,你疯吧,你竟然给我下药?你这么想把我送到宁思音的床上吗?!”

  蒋伯尧现在看见他来气,听他大吆喝更是一脑门官司,喝道:“你给我闭嘴!小一点!”

  蒋昭野的脑袋后面血汩汩地流,但惊怒交加根本感觉不到疼:“我真想到你会做这种事,我现在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爸这么做也是为你……”

  “还有你!姐,爸失心疯,你也失心疯吗?你怎么帮着他……”蒋昭野的火气连同血气一块往外冒,“为我?为我,给我下药,让我去强/奸宁思音,你们怎么说得出口?!”

  “昭野!”蒋芙昀厉喝止他,“不要乱说。如果不是你跟爸犟,故意搞黄婚约,爸也不会出此下策。”

  “你们到底都怎么?宁思音到底有什么,你们这么上赶着非要我娶她?”蒋昭野怒吼,“到底是为我,还是为你们自己,为联合宁家的势力多分争一点家产?我根本不喜欢她,不想娶她,为什么非要逼我?!”

  “够!”蒋伯尧也一肚子火,没耐心听他的咆哮,“不用娶,现在算你想娶也晚。”

  蒋昭野吼到一半失去愤怒的理由,剩下半肚子气无处安放,这一冷静,突然觉得脑袋上的伤痛得要命。

  他哀嚎着倒回床上,“爸你什么意思?我不用跟她结婚?”

  “闹成这样,你觉得还结得成?”

  蒋昭野疼得哼哼,又觉得有点惘然若失。

  “真不用?”

  蒋伯尧冷冷地看他,仿佛早看穿他矫揉造哗众取宠的本质,懒得理会他甩上门走。

  一周后,宁思音宁光启吃饭时,严智接一通电,随后过来道:“蒋家爷子回来,请您明天到蒋家坐坐,他想亲自见您。”

  宁光启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

  宁思音瞄他。

  过半分钟,将口中的食物咽下,他才说:“那去见见吧。”

  几前的惊心动魄历历在目,宁思音下车看到熟悉的蒋家大门时,情绪有些许复杂。

  自回国之后,她来蒋家的次数还真不少,路痴甚至已经慢慢熟门熟路起来。

  今天气氛不同往,经过的佣人都对她侧目,宁思音猜测是自己给蒋昭野开瓢的威名震慑到他们。

  蒋爷子亲自在一楼大厅等候。

  今蒋家的人竟比她跟着爷爷第一次正式拜访那天还要多,乌泱泱地几乎填满整个大厅。

  上次不同的是,今天没那么多中年人,以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居多。

  蒋家的人基本都在。

  从蒋乾州、蒋坤宇、大奶奶二奶奶,到蒋伯尧、蒋叔信夫妇、蒋季凡夫妇,再到蒋芙昀、头上还缠着一圈圈纱布的伤号蒋昭野。

  宁思音并未谋过面的蒋曜征同样在场,大哥确实比几个弟弟都更沉稳持重,他的名媛太太坐在一起。

  还有一个气场十分严肃的短发人,眉蒋伯尧有七八分相似,两人一左一右在蒋乾州两侧——应该是传说中的蒋书记,蒋明诚的母亲:蒋听岚。

  另一边,二奶奶身边坐着一个宁思音从未见过的人,善地对她微笑,她身旁站着一个十来岁戴镜的少年——五姑姑蒋听燕?

  也是说,除一个听说在法国留学的小姑,整个蒋家,在今天聚齐。

  后面还有一大票英俊鲜嫩的年轻男人。

  即便是蒋宁两家一起坐下来,下她蒋昭野婚约的那天,都没有如此隆重。

  今天将所有人都召集起来,是要做什么?

  蒋爷子九十多岁高龄,虽然拄着拐杖,但神瞿烁,看上去身康体健。

  宁思音觉得很有趣,因为她看到爷子头发所剩不多花白一片,但长度到脖颈,在脑后扎一个稀疏的小揪揪。

  之相映成趣的是,他身旁蒋措的黑发揪揪。

  有意思,父子俩还弄亲子发型呢。

  许是宁思音来回观看的目光太过明显,蒋措的神向她飘来。

  六月份温度直飙三十五度,所有人都穿着轻便的衬衣或裙子,只有他穿件柔软的毛衫。

  他像很爱穿毛衫。也不怕热。

  细碎刘海落在额角,唇色淡脸极白,站在一群年轻男人中间,宁思音觉得他更像一个柔弱公主。

  他眉间的神采却又那份病弱南辕北辙,两相冲突又相反相成。

  不过她蒋措的目光没有交汇太久,因为很快她便发现,那些年轻男人的视线,都经意或不经意地落向她。

  她有点奇怪。

  “蒋。”宁光启对蒋宗林十分敬重,其实不光是他,整个苏城没有人不对爷子敬重有加。叱咤风云数十年,苏城商界的泰山北斗,蒋家的爷子是任何人都要忌惮三分的存在。

  “来。”蒋宗林慈眉善目,比他的儿子还更蔼亲一些,笑眯眯地朝宁思音招,“丫头,过来。”

  宁思音看看爷爷,朝爷子走去,乖乖叫道:“太爷爷。”

  爷子叫宁思音坐在他身旁。

  宁思音对上先后对上蒋昭野蒋伯尧的目光,后者表情肃然眸色幽深。她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乖乖巧巧地微笑。

  “我这些不成器的孩子,你应该都见过。”爷子指指满屋子的蒋家人,一句不成器便一带而过,接着说,“还有些你没见过的,都是我们蒋家的儿孙。你来看看,哪个入你的,我做主给你安排。”

  宁思音愣愣。

  宁光启看样子也没预料到,出说:“蒋,您这是?”

  爷子转向他:“光启啊,思音跟昭野订婚的事,乾州跟我提过。他们几个糊涂,把事情办成这样,我亲自向你致个歉。”

  宁光启客气:“您言重。这事也是我考虑得不周到,我乾州想结秦晋之,却没顾及孩子的意愿,这才闹一场笑。既然这俩孩子没那个缘分,算吧。”

  “这样的美事弄成如今这个局面,我头子心难安。光启,我今天给你表个态,我们蒋家非常想结这门亲。思音跟昭野没有缘分,不打紧,我蒋家男儿多得是,这一个没缘分,还有其他的。这件事是我蒋家对不住你,怠慢思音,为表示我的诚意,今天我们蒋家所有的未婚男儿都在这。让思音自己挑,她喜欢哪个,我给她做主。你放心,这里有些孩子虽然是分家,要是思音喜欢,过继到叔信名下,以后是我蒋宗林的曾孙。”

  此一出,整个蒋家都震动。

  从蒋乾州到蒋昭野,祖孙三代每个人的表情都精彩纷呈,而后头那些分家的年轻人则明显地振奋起来。

  别看只是简单的“过继”两个字,蒋宗林的曾孙——这个身份本身意味着遗嘱有名,意味着家产份额,意味着不估量的财富!

  但,没人敢插嘴。

  爷子的,在蒋家分量如同圣旨。

  不止这些分家的小年轻不敢有异议,连蒋乾州跟蒋坤宇两位,尽管神色各有异样,同样不敢贸然反对。

  当初若是爷子若发要他娶宁思音,蒋昭野那个刺头儿连个屁都不敢放。

  这……

  委实超出宁思音的想象。

  在蒋家当场选妃?——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宁思音询问地望向爷爷。

  宁光启沉默良久,几不察地点下头。

  “去选吧。”爷子也看着,见状道,“今天我让他们叫来的,都是我们蒋家适龄未婚的青年,长相、人品都端正,你看看喜欢哪个。”

  从蒋明诚、蒋晖彦,到分家的一众男青年,粗粗一数有二十多人。

  各个身高一米八往上,身材挺拔五官端正,随便一个放在普通人中都是帅哥。蒋爷子的诚意见一斑。

  蒋昭野头上缠着纱布伤势未愈,整个人臊眉耷地站在一边——闹出这么大事的罪魁祸首,自然不站在秀男队伍里。

  “我选谁都以吗?”宁思音看一圈,问。

  爷子双搭在拐杖上,“你喜欢哪个,选哪个。”又叫那些不安分的年轻人,“你们都站,让思音看看。”

  二十来个年轻人站成两排,接受“皇帝”的检阅。

  宁思音看来、看去,将每一个人都仔仔细细地端详一遍。

  半晌,她的指在在场数十双紧密关切的睛的注视中,缓缓抬起来。

  指尖如同狙击/枪的瞄准镜,在数米距离之外,隔空自左往后从每一张脸缓缓扫过。

  那一瞬像电影放慢的镜头,队伍里每一个男人都像在等待宣判,紧紧盯着那只为瞄准镜的指每一微毫的移动。

  “我要他。”

  那只细嫩的指停下,直直指向客厅中央,落点的终点格在蒋宗林身后——那张最看的脸。

  蒋措很轻地抬抬。

  一时间,第二轮精彩纷呈的情绪出现在蒋家人脸上,隐约有人嘶地倒吸一口气。

  一向情商高的蒋二奶奶都没做表情管理,而这种东西大奶奶从来不做,直白地用五官写四个字:什么玩意?

  连一安排这场选妃的蒋爷子本人,眉头都意外地跳一下。

  宁光启蒋乾州同样十分意外,蒋伯尧则一脸变幻莫测。

  若要细究,蒋措完完全全地在“适婚年龄、单身、长相端正”的标准范畴内,甚至以说稳居正中央。

  但不知是这位小三爷的存在感不知太低,还是旁的什么原因,从一开始,被众人默认排除在这个问题的所有答案之外。

  这个“众人”,只除宁思音。

  说起来今天不算临时起意,她觊觎三爷爷也有几天。

  不知谁在唏嘘的嗡嗡里,宁思音蒋措对上。

  三爷爷轻微地挑下眉,懒懒地半垂着,藏在睫羽阴影下的睛却没叫她看出一丝波动。

  讶但不惊,被选中要入她的皇宫还气神闲。

  一屋子人都拿各异的神在他们俩之间瞟来瞟去,他似浑然不觉,隔着躁动的空气淡淡她对视。

  盯久宁思音才从那双散漫的睛里发现一丝兴味。

  蒋昭野震惊的珠子差点从眶凸出来,几分钟时间心情像坐趟过山车,忽上忽下跌宕起伏,最后干脆一飞冲天炸个大烟花。

  他张张嘴,又张张嘴,才发出一种比便秘更难以言喻的语调:“……那是我三爷爷。”

  宁思音眨眨。

  她知道啊。

  因为太过无语蒋昭野真实地失语。

  他那句总算将一屋子丰富多彩的静默打开一道口子,随即有人跟随其后。

  最先说的是二爷,蒋坤宇。他别有深意地笑两:“哈哈真会挑啊。”

  蒋二奶奶迟疑道:“三……”

  蒋爷子从惊讶中回神,回头看被选中后依然若无其事立在他身后的小儿子。

  他问宁思音:“你,想要他?”

  宁思音在众目睽睽之下点头肯:“嗯。”

  再次沉默。

  不是说选谁都以的吗?

  宁思音眨眨睛,神情语气都那么的天真无邪:“不以吗?”

  前一刻才当众做出承诺,前后不过五分钟,爷子又怎反口给出否的答案。

  事实上,他此时心中翻几番波浪,也在沉思什么。

  走出蒋家大门,等候在外面的司机下车躬身打开后车门。

  宁光启正要上车,又募地停住,背着转过身来,神有些复杂地问宁思音:“你知道你选的那个,是谁吗?”

  宁思音不答反问:“爷爷觉得不合适吗?”

  “他是爷子的小儿子,你蒋爷爷的弟弟。虽然你年龄相差并不大,论辈分,你得叫一三爷爷。”

  除所谓的辈分,竟也说不出任何不合适的地方。体弱多病也许命短这样的理由,总是不适宜宣之口。

  宁光启说到这里默然片刻,“你真的喜欢他?”

  “他长得看。”宁思音的回答很有水平,“而且上次是他救的我。”

  孩子容易被这些细节打动,也在情理之中。

  宁光启一时无言,短叹一转身上车。

  蒋家。

  一楼,爷子的御用书房。

  蒋措站在桌边,用茶匙往茶壶中添两勺茶叶。细嫩青绿的明前龙井,爷子最喜欢的茶。

  蒋宗林走过来,缓慢地坐下,将拐杖放入桌沿特制的卡扣。

  茶香随着热水的注入扩散,黄绿色的茶汤清澈干净。蒋措将泡的茶倒入他面前的嫩白茶杯,爷子看着清香雾气缭绕上升,视线忽地挪到他脸上,意味不明地端详片刻。

  “你怎么想的?”半晌,他问。

  “想什么?”蒋措给自己也倒一杯,不动色。

  “小姑娘。”爷子说。

  蒋措吹吹滚烫的茶,水面漾起一层涟漪。他皮都不抬。

  “快一百岁还想小姑娘。来俏。”

  “我还没一百岁呢,九十六。”头发花白的爷子对自己的年龄也分外在意,被多报几岁很不乐意地纠正。

  蒋措梢泛起一丝笑:“那我给你找个小姑娘?”

  “臭小子,没大没小。我说你呢。那小丫头刚才选你,你怎么说。”

  蒋措:“说什么?”

  跟他兜圈子,爷子胡子抖抖:“你这小子。宁家小丫头要娶你,你愿不愿意?”

  蒋措轻笑出:“娶我?”

  爷子发觉自己用错字,嘿嘿乐两,拿起刚泡的茶缓缓品一口,又嘿嘿地乐:“那小丫头看上你。哎呀,总算有小姑娘看上你。”

  蒋措只笑。

  爷子像是急把砸在里的“赔钱货”出,喝着茶说:“我看那小丫头长得挺,人也机灵。”想想又补充,“比昭野那傻小子机灵。”

  到底是最疼爱的小儿子,算急着出,也在意他自身意愿。爷子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停几秒又道:“你不愿意,我让她再挑一个。”

  换选旁的人,他既说出口不会反悔,偏偏是这个儿子。

  不舍得。

  蒋措也不搭腔,慢条斯理只顾喝茶。

  蒋宗林心里有数,琢磨改天另安排,只惜今天兴师动众要赔人说法,最后又要自食其言。反反复复言而无信,蒋家的信用怕是被狗吃,说出去叫人笑。

  忽听蒋措悠悠地说:“为什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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