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火铳走火_秋水蒹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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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火铳走火

  这回不到十天我就调到了货物采买部门,原因是我鼓捣火铳时把资料室给炸了。好在声音虽惊天动地,只是舱顶给轰出个拳头大小的洞,并没毁掉资料我正在紧急补救,胡三爷急冲了进来,接着是周五爷,然后才是我后勤部的几位上司和同事。

  胡三爷一把扯住我胳膊拉过来,上下打量半天,才道:“没受伤?”我点点头,就听周五在后面道:“很快就要受伤了。”看胡三爷四面打量,我忙道:“资料没问题,舱顶的损失我负责赔补。”

  胡三爷铁青着脸,一回手把我的胳膊扭到背后,一把按在书案上,我还没回过神来,腰间皮带已经被扯下,屁股上狠狠挨了一下我疼得腰一挺,胡三爷把我胳膊往上一扳,后肘和大臂扭着劲儿,我疼得“哎唷”一声,再不敢挣扎,后臀上已经“噼噼啪啪”挨了十几下,火烧火燎地烧起来。

  同样是皮带,这回可比老罗打得疼多了,胡三爷就跟疯了一样,侔足了劲打我。大伙儿都吓傻了,只听见周五在劝:“三哥,三哥,小孩子不懂事,你消消气!你瞧瞧,都出血了!饶他这回吧!三哥,要不你歇歇手,我替你打!”

  越劝皮带抽得越狠,打在那种地方,我一开始还不好意思喊叫,后来实在疼得受不了,昏昏沉沉似乎回到幼时,淘气淘得过分遭到大师哥的痛打,疼痛铺天盖地而来,我忍不住哭叫道:“师哥,师哥,别打了,风儿再不敢了,大师哥!”

  背上压着我的手一松,接着“啪”的一声,皮带扔在我身边,有人大踏步出去,门“砰”一声给重重摔上。我半天才醒过神来,听见五爷向众人道:“三爷最恨人玩火药你们就不长记性!”我上司连忙解释:“我们都知道,也跟小顾说过,谁知道他这么胆大,偷偷到这里来玩。”

  五爷道:“幸亏是在这里,这要在石炮那边,再引起连环炸来,”说到这里,向众人挥挥手,道:“拿金疮药来,我看看他的伤。”

  我疼得全身冷汗湿透,站也站不起来。五爷扳过我的脸,看我虽满脸是泪,到底还清醒着,骂了一句“记吃不记打的东西”解开我的裤子,帮我处理伤处我又羞又恨,不就火铳走火么?就算犯规,至于打我这么狠吗?

  最可恨的是自己,又不是第一次捱打,我居然会当着人哭?除了在大师哥面前我能放下尊严哭着哀求在亲人面前流泪亲人会怜惜,在敌人面前流泪却只会让人小瞧你我当着他们可哭什么劲?就算一起呆了一个来月,他们就值得我这样不设防么?

  周五爷料理完了,伸手摸摸我额头。我道声“谢谢五爷。”周五爷道:“走得了路么?”走不了我也得走啊,难道还有人抬?就有人抬我也丢不起这个人!我咬着牙挺身站起,系好裤子一步一步往外蹭。周五爷道:“你等等,你是住四人间吧?”我嗯了一声,他接着道:“你们那舱里太鹰,回头我给你调个双人间,养好伤再说。”

  五爷给我调了住处,还找了个心细的同室照料我的伤。我存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心,权且不跟他们计较。养伤期间无聊,我还是把揣在怀里的火铳有空就偷偷拆卸反正这罪名也背了,不搞出点名堂来这顿打不是白挨了?

  这事没几天就让五爷发现了,他不象三爷脾气大,可是一样精明。我不敢欺瞒,只能跟他讲道理:“五爷,这火铳打得远,海战时比咱们的宝刀利剑有用得多我不是玩,是想搞清楚它怎么回事,回头咱们也造几把用,就不怕海盗了。”

  五爷沉默半晌,道:“你这想头我们也不是没想过,可是,你知道三爷为什么那天打你打那么狠吗?”

  他整天鹰沉着个脸,我知道他想什么?打得我死去活来,他可问过一句话吗?当然,也问过一句,上来问过我:“没受伤?”怪不得你当时在背后嘀咕“就要受伤了”敢情你是早知道他要狠狠打我一顿啊!难道因为我要掌船,他怕我夺了他的权,所以才这么折腾我?

  五爷沉声道:“我和三爷是拜把子兄弟,三爷有个亲兄弟叫小顺子,当年也是爱摆弄这个,后来火铳走火,从后面爆了,正对着胸口,炸得那叫一个惨!”说到这里,眼圈一红,说不下去了。

  我吃了一惊,抬头看着他道:“后来呢?”

  五爷道:“伤得太重,到底没救过来!后来三爷就恨极了这玩艺这几把火铳还是我背着他留下的,我也知道你说得有道理,不过当时吓破了胆,不敢轻易弄它。为这个他差点连我也打了三爷脸硬心软,你别看他打得你狠,他心里是舍不得你,怕你走成小顺子那样。”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那天那样暴怒,使那么大劲打我旁人不知道我身份,他是知道的啊,我原以为他打几下意思意思得了,竟摁住往死里打!原来是把我当成他兄弟来教训了我要不叫出大师哥来,估计他还停不了手呢。

  五爷见我半晌不言语,叫道:“小爷,周五有眼不识泰山。这一个来月让你受了不少委屈,我跟你磕头赔罪。”屈膝在我床前跪下,就要磕头。

  我回过神来,赶紧伸手拦住道:“五爷,快别,您快起来。我没怪过您您一直暗里维护我,我都知道。”

  五爷道:“我三哥也不是故意要伤小爷,他是脾气上来管不住自个儿了,小爷大人大量,原谅了咱们。”

  我连连点头,“五爷,我真没怪过你们我自己求三爷来学本事的,你们教了我好多东西,我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你快起来。”

  五爷抓着我手道:“小爷,你真是干大事的人,年纪轻轻的,大龙头那么疼你,你还肯吃这份苦!就冲你这份劲头这份度量,以后我跟三哥都服你。”

  我笑道:“以后再说以后,我现在是你属下五哥我求你快起来吧,要不我也得下去给你跪着,我这儿带着伤呢,你真忍心要我起身?”说着我作势也要下床。

  周五赶紧起来摁住我,眼睛可也瞟到了我藏在被窝里的火铳。他坐在我床边道:“小爷,承你叫我一声五哥,我不能不劝你一声,这东西实在是危险!要研究让他们去研究,你别自个儿摆弄往上你想想大龙头,往下想想我跟三哥,真要有个三长两短,大龙头可得多伤心?我跟三哥那时候可也只能跳海了!”

  我将那火铳拿起来,掰开递给他道:“五哥,你看看,这里头没有炮药,不会炸的我只是想弄清楚这些机关。你不放心,回头那些炮药子弹你都收起来我下不了床出不了门,不干这个你让我一天天的干什么啊?”

  见我疯狂沉迷于这种新武器,五爷唯有摇头叹息;胡三爷来看了我一趟,看出我对感兴趣的事那种执著程度是打也打不过来的,也不多说,只是把火药都扔进了大海,免得出了事不好交代。

  我反复拆卸钻研,火铳和火炮的原理类似,不过是具体而微,机关更灵巧,使用更方便而已;随着伤势渐好,我行动更加自由,这天我正在把坏掉的两只火铳想法子修理好,就听见一声炮响这回不是我搞得,是遇上海盗船打过来了。

  打架是我的强项,不过海上战斗别有一种打法。我们虽是三艘船,但商船笨重,不如对方船只行动迅捷,火力比人家也差得远很快吴迈的船就被打穿了一个大洞,船身倾侧,岌岌可危;张铁川自顾不暇胡三爷亲冒矢石到炮台上指挥,又要打仗,又要忙着救人;亏得周五爷跟他配合默契,指挥着桨手将船划得进退得宜,才能勉强维持。

  我看形势危急,可是站在这船上一点忙帮不上,冲过去道:“三爷,给我几个人,乘小船杀到他们船上去。”胡三爷看都不看我,就是一句“不行,你下舱里去。”我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总得让我干点事吧。”

  胡三爷道:“你不给我惹事,就是帮我了,下去找你五哥。”我急道:“事有轻重缓急”胡三爷一掌击在护栏上,喝道:“这船上听谁的?”我气道:“船都要没了,还说什么听谁的?”

  三爷气得一掌向我拍过来我也急了,平日我跟着你认打认罚的,你真以为我是脓包软蛋?“老虎不发威,拿我当病猫”了?我一把握住他手,道:“我练了十几年武功!三爷,你不信我,咱俩这就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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