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海上贸易_秋水蒹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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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海上贸易

  周若谷见我来个大转弯,一时不能适应,道:“你是真要出海?还是拿这话稳住我还要偷跑?”

  “随你怎么想吧,怕我跑你就防着我些,别这么悠哉游哉当你的花花大少。大师哥让你主持海上的生意,到底有哪些生意?”

  周若谷听我问到正事,就给我解释原来国初郑和七下西洋,虽则天朝威名远播,却耗费白银数百万两,国力大损,因此朝廷一直实行海禁,不许商民往来贸易;下海出洋者被视为奸徒海盗其实与南海各岛国互通往来、联贸通商本来是与两边都有利的事。

  不过海上贸易虽获利甚大,风险也极高第一天时不测,风高浪险;第二大海茫茫,迷路触礁时有发生;第三就是人祸,海盗海匪,夺船劫货之事所在多有;更不要说打通官府,睁眼闭眼地不多管的打点费用也许数万两银子造一条船雇人出海,却根本就回不来的,因此并没什么人敢做这行生意。

  大师哥黑白两道通吃,在南海一个小渔村设立码头,苦心经营数年,如今已经有了三艘货船周若谷主要负责和官府打交道,上面来查时及时避开;真正深入海上、各国通贸的另有多年入海的老手。

  “深入海上这么危险,还有人肯去?”

  “看你说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越是这种事越赚钱!多少天灾人祸要饿死的人,当水手出海一趟若能平安回来,能挣上百两白银,半辈子都够花了。”

  “可这样子船上水手不是老要换新人?”

  “一半一半吧。有的人赚一两次就够了,也有的赚得容易花得也快,回去不多时花光了还来别的事哪有这个赚钱快?”

  “这些苦力打杂可以现招,那船上总要有些通译、领航、识货辨货的人不能老换吧。”

  “那是,这些人就是靠海吃海的人了实跟你说吧,不少都是犯了案被官府通缉的人,只能常年在海上,这三艘船掌船的舵主有两个是有案底的人,我爹想法子给捞出来,甘心为我们周家卖命;还有一个本来就是海盗,我爹抓了他给收服了,所以才连船带人归顺了的如今倒是这胡老三经验多本领大,是三条船的大头领。”

  “一艘船一年能赚多少?”

  “那得看走多远了东到琉球,南到暹罗、吴哥诸国,看每条船跑惯了哪条线琉球近些,一两个月就能打个来回,不过琉球那边倭寇海盗很多,船又快火铳又厉害,上次胡老三想走那条线吃了大亏!所以现在三艘船都是往暹罗那边走得多,一年打两三个来回,每次至少两三万的利。”

  我暗中盘算,一艘船一次赚两三万,照五五开,把分给下头的刨除,掌一艘船跑一次净剩一万银子,一年三万;要是琉球这条线打开了,一年至少六万,我干三年就能把欠大师哥的银子还上那时候我就可以无牵无挂地去找陈湘了。

  好吧,为了一辈子长相厮守,我就忍上三年又如何?

  我打定了主意,跟着周若谷在福州官面上喝了两天酒打应酬,就催他带我去码头找胡老三。

  胡老三和另两条船的舵主吴迈和张铁川都没在码头上下海几个月,赚了钱上岸第一件事就是找女人,这种豁出性命不知下次回得来回不来的买卖,银子大把赚进来再大把地花出去,这就是出海人的生活。

  周若谷自然能找到他们,三个人就在福州南边镇子上设宴给我接风胡老三大号胡天雕,一脸的连鬓络腮胡子,也看不出多大年纪,周若谷叫他三叔。我循着大师哥的辈分,叫他一声三哥三人看我年纪比周若谷还小,只当我也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也并不很在意。

  第二天周若谷陪我到码头上转了一圈,远远就看到了停泊休整的三艘海船,都有十几丈长,后边还有一艘新船正在打造。另有仓库和车马转运;不远处还有训练水手操桨手之处,以备随时更换人力。

  周若谷把几处的负责人都跟我介绍一遍,当晚就想回镇上。听说我想留在码头上回头跟着出洋,他倒吃了一惊,道:“你真想去南洋?”

  我问:“你就一次没出去过?”

  他笑道:“两年前刚来时跟着出去过一趟,不过我跟你说,真没意思!这海景看着虽好,这要一连看好几个月,大海上除了水还没别的别提多无聊了。你要想玩,我跟他们找条小点的船咱们到附近几个岛上玩几天。”

  我看着他,“你不用陪着我,我跟着胡三哥他们船走,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那哪儿行啊?我爹让我带你来散散心?你真跟着出洋,这要是遇上风浪海盗什么的,我回去怎么跟爹交待?”

  “我说周若谷,我是你师叔!不是三岁孩子了!真遇上风浪海盗,这三条船上百个人十几万两银子的货,真有事也是一起有事你当大师哥跟你一样糊涂?用得着你交待什么?”

  他说不过我,嘟囔一句:“我看我爹宁肯丢几十万两银子,也不想你有什么事你真要出洋?不去北边了?”

  他这话说得我心里一酸周若谷虽不务正业,人是极聪明的,绝对知道什么轻什么重大师哥确实是真心疼惜我!为了我要救陈湘,十几万银子花出去连眼都不眨。可越是这样我越是心不安,我又不姓周,我凭什么心安理得花大师哥的钱?教我养我的恩还没报呢,我总得做点正事报答大师哥吧。

  周若谷看我铁了心劝不动,只好说:“那我陪你吧,不过真要走,我得回去预备预备,你跟我回镇上船得十天以后才走呢,咱们过几天再来。”

  我料来他回镇上不过是请客吃饭,我是想趁这几天熟悉熟悉情况,比如仓库里各种货品成色,如何辨识好坏为以后自己掌船作买卖打点底子;最要紧的是那艘正在造的海船,正好可以了解船体构造,遇上海盗时怎么打、怎么跑,不搞清楚真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呢?

  周若谷听我不肯跟他走,越发生疑,我被他唠叨不过,把腰间“涵光”剑解下来递给他。他自小什么没见过,拔出一看,惊道:“这把剑你从哪儿得的?”我道:“你看值多少?”他微一沉吟,道:“锋锐非常也罢了,最难得宝气内敛,返璞归真这是上古奇珍,价钱还真不好说!”

  我点点头,“这是璐王爷给我的王爷故去,这是留给我的唯一一点念想,我再怎么着也不能舍弃你不放心我,只管拿走,过几天回来找不见我,你就不用还我了。”

  周若谷听我这么说,看着我道:“峋风,几年不见,你可真大变了按说我不该不信你,可是我真琢磨不透你,这把剑我替你保管几天。过几天还给你。”

  十来天很快过去,胡天雕和吴迈、张铁川陆续回来,清点货物,集合水手,祭奠天妃娘娘、保佑出海平安我跟着忙活打下手,一切暗记在心。头一天晚上周若谷才来,还带着个童儿扛着大包小裹胡天雕他们熟知这位少爷的脾气,毫不惊异,把我和他安排在吴迈船上的头等舱房里,第二天起锚出发。

  船真下了海才知道,绝不像河里的船那么平稳,我晕船晕得七荤八素,吃什么吐什么,几乎连肚子里的苦胆水都吐出来周若谷安慰我,说一开始都有那么几天,慢慢就习惯了这几天倒真亏了他那叫豆蔻的童儿,我晕得面青唇白,手脚无力,那童儿跟着主人,快手快脚一路悉心服侍我。

  四五天过去,我果然不再晕了,我好动不好静,不是跟着吴迈察看海图、罗盘定位,便是到舱外跟水手们一起忙活南海天热,船上最时兴的打扮就是一件马甲,腰间拿皮带扎住。可是海上太阳毒,一天下来就给我晒脱了皮晚饭过后周若谷看我疼得直抽气,骂我自讨苦吃,让豆蔻取了橄榄油来给我抹到双肩上揉搓半天才好了些。

  夜里起床小解,肩后还是疼,我只能趴着,一时也睡不着,正昏昏沉沉间,就听隔壁一声哀叫,我吃了一惊,接着又是几声压低了嗓音的惨呼声音也不算太大,怪只怪我内功太好。循声一辨,竟是从周若谷房里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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