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九)师哥救命_秋水蒹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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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九)师哥救命

  我出了薛府,天色已黑透,先按原路返回进城的南门,然后辨清方向,在隐僻处换了夜行衣,直奔镇抚司狱薛奕不愧是工部干员,修整镇抚司时把鹰沟水渠、埋尸动刑诸处都了解得一清二楚。我拣着高墙巨树、偏僻无人之处潜了进来。

  “好生打着问!”循着拷打惨叫之声便能找到刑厅,惨叫声听得我心惊肉跳,手脚发软璐王府打人不让喊叫,这才发觉我自己听不得这个真不知这些厂卫动刑之人如何能变着花样折磨人?这拷打惨叫声光让我听两天也要疯了!

  好在这声音也有个好处,可以盖过我无法控制的脚步声和呼吸声!我深吸一口气定定神,隔着窗子望进去,老天爷,那血肉模糊的一团还算人吗?好在那人脸朝外,一脸的胡须可以确定并不是陈湘!

  可是,不是陈湘也没好到哪儿去后头的监牢一排一排足有几百间,他被关在在哪里呢?还是已经被折磨死抛尸乱葬冈了?

  监牢的长廊里亮着长明灯,我怎么也无法隐藏身形,何况里头每个犯人都是一样的长枷镣铐囚服,半夜里伏倒睡着基本上分不出谁是谁!

  我沉思片刻,放弃这笨办法,准备抓个管事的来问问!

  寻到前边掌班司房换岗休息之处,有两间房却是灯火通明我悄悄过去,正好听到里头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道:“这人要一心想死,可就不好玩了总要先让他尝尝活着的种种乐趣,等他舍不得死了,再让他走这条死路。”

  这话说得不紧不慢,却听得我毛骨悚然只有经常施刑的人才知道这种折磨人的法子吧刑讯逼供,当然只能针对有求生欲望的人,犯人若一心求死,可以咬舌自尽,绝食而死,那还审什么?

  “只是未免便宜了这小子!这可是风月楼的头牌姑娘!这三天的价钱,”另一个人粗声粗气地道。

  “又不用你出钱!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这么着吧,等把他调教好了,随便你怎么玩,行了吧?这样的雏儿,比你以前那些可不强得多了?干爹花钱花心思给你调教,你还唠叨什么?”

  我侧耳听了听,里头除了说话的两人,还有两人的呼吸声;隐隐还有男女交欢的******之声听得我面红耳赤,不过也明白过来这两人说的是什么意思了。这对干父子这般会折磨人,当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听来那干爹还是个管事的就是他们了!

  我才打定主意要破窗而入,忽听身后一声尖叫:“刘公公呢?圣旨到!”不少人脚步声由远及近;这一声更喊得满院子灯火通明,不知哪里的人都奔了过来我暗骂一声,没奈何只好纵身躲入树冠的繁枝密叶之中。却听一个人喝道:“什么人”竟还是被人看到了我的身影。

  一大队人包抄搜检过来,我只好穿房越脊逃走好在我轻功不错,兜了两个时辰终于甩开了东厂侍卫。不过接下来几天京城延门大索,厂卫又抓了不少人,处处官差兵勇,戒备森严,别说劫狱,我几乎都不能露面了!

  我又急又恨,又担心陈湘不知怎么样了。这几天城门口只需进不许出,我也没办法去找薛宝,薛家是更不敢去,非常时期可别再带累了他们自出江湖我一路顺水顺风,从来没遇到过这么一筹莫展的局面。

  挨到第三天中午,我正在一间小店里吃饭,忽见有人坐到了我桌子对面。我抬头一看,又惊又喜那人虽是寻常打扮,却不是大师哥是谁?

  我才叫声“大”,大师哥手掌往下一压,低声道:“先吃饭。”我答应一声,问道:“您吃了吗?我给您也叫一份。”大师哥沉着脸道:“我吃过了,你快吃,吃完跟我回去。”

  我想起自己点倒卢泰私自北上的事,心底一沉,大师哥这是亲自抓我来了!不知道我暗闯镇抚司的是他老人家知不知道我肩上的鞭伤又隐隐作痛起来,哪里还有胃口吃饭草草扒了两口,便跟了大师哥回去。

  回到大师哥住的客栈,大师哥把门一关,我也不用吩咐,就在房中间跪下。

  大师哥冷冷地道:“自己说吧。”

  我心中犹豫,倒不是怕挨打大师哥打小疼我,虽则抗命不遵是大诫,重打一顿总能了结问题是陈湘生死不知,要是大师哥肯帮忙,以他老人家的人面财势,或者能救出陈湘来也说不定。我可怎么才能让大师哥帮忙救陈湘呢?

  大师哥见我不言语,冷笑道:“还琢磨怎么对付我呢?”

  我一愣,大师哥四十年老江湖,我什么心思能瞒得过他老人家?大师哥曾多次跟我说过:“你闯多大的祸都不怕,只要跟师哥实话实说,大师哥总能想法子帮你你要是连我也瞒着,到时候你别后悔!”

  我已经后悔了,哪还敢再耽搁,忙道:“风儿不敢!风儿知道该打,可是,大师哥,风儿上次的鞭伤还没全好呢!”

  大师哥冷着脸道:“幸亏还没好,就敢点倒卢泰千里迢迢跑到京城来胡闹!要好了还想怎么着?”

  我给噎得眼泪都下来了,咬着牙道:“等这事过了,回去师哥打断风儿两条腿也成,可如今真是有急事风儿不是怕挨打,可是再要受伤,就害了一个人的无辜性命,求大师哥宽限几个月。”

  大师哥脸沉得要滴出水来:“你害的是一个人吗?这两天东厂抓了多少无辜的人了?”

  这回我冷汗真下来了,这事确实是我鲁莽了,可是,那是陈湘啊!东厂的酷刑有几个熬得住的?我一个头磕在地下:“风儿知错,听凭师哥处罚可是东厂的酷刑是要人命的!大师哥,陈湘落在东厂刑狱里了!你救救他,求你救救他,回头你就是打死风儿也无怨。求你救救陈湘!”

  我从来没求过人,小时候跟大师哥撒娇撒赖不算男儿流血不流泪,那是没到真正伤心的时候,可是陈湘生死未卜,我实在没办法了!我只想要陈湘好好活下来,有一丝希望我也不放过,让我用什么去换我都肯!

  更何况,这是我大师哥!传我武功、多谋善断的南武林盟主,我不求他还能求谁去我额头狠命地碰向地面,不一刻便血流殷地:“大师哥,你打小最疼风儿,风儿求你了!想办法救救陈湘!他快让东厂的人折磨死了!”

  大师哥大概也被我的疯狂吓住了,伸手扳住我肩膀,喝道:“够了,你要磕死在这里?”许是见我肩头鲜血迸流,吓得忙又撒开。我的头狠命在地上撞了十几下,已经头晕目眩,这一被拉起来更是眼前金星乱转,跪也跪不住,仰面向一边栽了下去。

  大师哥一把捞住我揽在怀里,急叫道:“风儿,风儿。”我满头是血,满脸是泪,嘴里只有一句话:“求你救救陈湘!”

  大师哥长叹一声,道:“我救,我救,我不是正在救吗要不是你夜闯诏狱,搞得草木皆兵你个浑小子就会添乱!”

  我又惊又喜又痛又悔,急道:“您找人救陈湘了?可见着他了吗?他没事吧?”

  大师哥恨声道:“进了东厂,还有没事的?”

  我“啊”了一声,心痛如割。旋即想到,“那您至少可以确定他没死,是不是?”

  大师哥放开我站起身来,我一把拉住他衣袖,又道:“大师哥!您亲眼见到他还活着?”

  大师哥沉默着不言语,我慌了神,颤声道:“难道,难道?”却听大师哥沉声道:“他的命比你的命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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