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2章：縣委副書記
那死者兒子、小名喚作二福的，緊跟著冷哼道：“對，必須給個說法！我也不跟你廢話，你豎起耳朵給我聽清楚了，我爸不能就這麽白白讓你老婆撞死，哼。人已經死了，讓你們賠命你們肯定是不賠。我們也不為難你們，賠一百五十萬，這事就私了了。隻要你拿出一百五十萬來，就什麽事都沒了，我們發喪，你們回家，從此兩不相幹。一百五十萬！少一個子兒都不行，除非你們家特別窮困，可你老婆開奧迪的，你們家肯定有錢……”
姚雪菲今天出這趟差，沒開單位的公車，而是開了她自己的奧迪a4l，這麽選擇的原因也很簡單，一是開習慣了，二是開著舒適，至於油費，讓市台報銷就是了。結果她這輛a4l落在這個二福的眼裏，就認為她是個有錢的肥羊，可以肆意宰殺，因此獅子大開口，一口就要一百五十萬，最低也要一百萬，根本不考慮他死了的老爹是否值一百萬，更不考慮他爹是怎麽死的。
李睿心知肚明，和二福這些人沒有道理可講，跟他們辯論更是一點意義都沒有，如今他們借著死人的機會，要發一筆死人財，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一樣，眼裏隻認錢了，什麽所謂的給那死者老頭討說法，不過就是為了錢。既然如此，那也沒什麽跟他們好說的。
但他也沒有一口拒絕他們，否則的話，惹惱了這些人，不知道要惹出多少汙言穢語，甚至是撒潑耍賴，這些人最擅長玩的手段就是“我窮我有理”“我弱我有理”“我死了人我有理”，何況，他心裏也想先行示弱，稍稍麻痹一下他們，也免得他們另起什麽幺蛾子，便道：“私了沒問題，但是你們先別激動。出了這檔子事，誰也不是可以預料到的，你總得給我們做好心理準備的時間吧。現在我老婆又被抓起來了，她一下子就嚇壞了，腦子裏亂蒙蒙的，都傻了。你們先等等，我跟她再好好商量商量，看看怎麽賠償你們合適。”
楊夕聽李睿稱姚雪菲為“我老婆”的時候，臉不變色，一副自然模樣，心中暗暗好笑，想不到這位李哥演戲還有一套。
李睿這麽一說，二福三人麵色果然好看了許多。
那個婦女也不叫嚷了，隻是撇撇嘴，道：“你老婆被抓起來又算什麽了，那還算好的，跟我那已經被撞死的大伯比比，她算幸福的了。我告訴你們，最好給我趕緊商量出一個價錢來，少了免談。要不然啊，你老婆就等著坐牢去吧。”
同樣管死者叫大伯的那個男人，看樣子跟這婦女是兩口子，聞言道：“就是，私了還是便宜你們了。要是公了的話，你老婆不僅要賠償人命錢和喪葬用錢，還要承擔法律責任，那就等著被判刑吧。哼哼，你可要考慮清楚，要不要你老婆坐牢。她要是去坐牢了，你們家接下來幾年的日子還過不過了？”
李睿陪笑道：“好，好，稍安勿躁，我們這就商量。不過你們在這站著，我們真不好說話，麻煩你們先回去好不好？我們既然來了，就沒打算跑，你們放心吧。”
二福目光陰沉的看著他，道：“你們最好趕緊商量出個可以接受的價錢來，別想耍花樣。我告訴你，這案子已經定性了，責任就在你老婆身上，你們別想把責任推開，推也推不開。你別看我們都是老農民，我們後台硬著呢，說出來嚇死你們。”
李睿笑問道：“哦，是嗎？那說出來聽聽唄，我倒真想知道你們後台是誰？”心中暗想，他說的不會是那個半禿頂男子吧？那個人聽口吻像是交警隊的領導，不過穿著便衣。
二福冷笑道：“說出來真怕嚇死你，還是不說了。你明白一件事就行了，在文安，沒有幾個人比我們的後台硬。你們聰明的，就趕緊賠錢，賠完錢就讓你們走人，大家都好過。要是死不認帳，你老婆就別想走了，哼哼。”說完這番警告之語，麵帶得意之色，帶著另外二人，轉身回到他們的陣營裏去。
李睿暗暗鄙夷，目送他走遠，卻無意中發現，死者家屬的陣營好像剛剛又增員了，粗略一數，男女老少怕不有二十口子人，敢情這是全家齊出動給死去的老頭討公道來了。唉，多虧今天有楊長劍這個關係在，要不然就衝今天這架勢，雪菲絕對討不了好去，估計交警隊的交警們都得怕了這群死者家屬。
李睿生怕剛才的話被楊夕誤會，回頭給她解釋：“不能跟他們私了，一旦私了，他們就會蹬著鼻子上臉，更無法無天了，說不定一張嘴要兩百萬呢。我剛才那麽說，是敷衍他們，並不是真心答應。”
楊夕點點頭，道：“我懂。唉，真是窮山惡水出刁民……”
同一時刻，交警隊辦公樓的三樓，教導員辦公室內，楊長劍正和一個便服男子對話。那男子也不是別人，正是之前交待二福話語的那個半禿頂男子，他是文安縣交警大隊的二號人物、教導員，在交警隊的地位僅次於楊長劍。
“什麽？死的老頭是縣委龔書記的表舅？真的假的？”
楊長劍忽然驚訝的叫出聲來，一臉詫異之色，眼神中多了幾分慌亂。
教導員臉色鄭重的道：“你以為呢？龔書記老家就是那個鎮的，他之前讓秘書給我打通了電話，親自吩咐給我，讓我盡量偏袒著他表舅家裏人。你說我能說什麽？我敢不答應？我隻能是答應下來。我答應下來以後，本想跟你打個招呼的，誰知道你不在辦公室，我隻能直接找人操作這事了。對了，你怎麽突然問起這事來了？”
楊長劍一擺手道：“先別問我這個，我問你，這起事故的真相你到底清楚不清楚？死者到底是自己撞上人家停在路邊的車的，還是人家撞上他的？”
教導員漫不經心地道：“我上哪知道真相去？我現在隻知道，死者死了以後，死者家屬往縣裏來的路上，就給龔書記這個親戚打去了電話求助，龔書記馬上就交代給我，盡量偏袒他們，也因此，他們說什麽，咱們就隻能信什麽了。哪怕死者真是自己騎車撞上去的，也得說是被那女人撞死的。”
楊長劍怒道：“胡鬧！這不是胡鬧嗎？違反紀律，違反法律！這事真相要是傳出去，咱倆都要承擔政治風險。”
教導員歪著嘴挑著眉，道：“事故真相暫時還不清楚，不過你要明白一件事：就算咱們搞錯了徇私了，事情真相傳出去，咱倆作為大隊領導，隻是有可能承擔政治風險，有……可……能！可咱們要是不按龔書記的意思來，那馬上就百分百的遭遇政治風險了。這道理你應該比我清楚吧？你以為我想這麽幹？”
楊長劍皺眉不語，他說的確實是實情，自己和他所代表的交警隊，要是敢違逆龔金樹的心意，那自己和他這兩個大隊領導，絕對落不了好下場，身為縣裏三號領導的龔金樹，收拾自己二人不要太容易，但問題是，這麽做違反自己的本心啊，何況……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半響說道：“可那個姚主持來頭也不小，她本身就是市電視台的知名主持人……”
教導員麵現驕矜之色，打斷他的話道：“市電視台的知名主持人又如何？在龔書記跟前，她屁都不算！就算當事的是市電視台台長，攤上這麽一個對手，他也隻能認倒黴。”
楊長劍搖頭道：“你聽我說完，姚主持本身倒不可怕，可怕的是，她有個朋友是位市裏的大人物。”
教導員撇撇嘴，道：“什麽大人物啊？說出來聽聽，我看看這人到底是個什麽牛逼人物？他再牛逼，也就是在市裏牛逼，手又能伸到咱們文安縣來嗎？”
楊長劍看著他的驕橫做派，滿心不喜，事實上，他和這個教導員也是從來都不對付。當然，這也是所有機關單位都有的現象，一把手與二把手不合。兩人一個大隊長，一個教導員，級別是一樣的，也都各有後台，平日裏為了爭權奪利，自然少不了齷齪。不過兩人爭得再狠，表麵上還是挺和諧的，隻是這個教導員時不時會顯出幾分桀驁不馴的樣子，自然是沒把楊長劍這個大隊長放在眼裏。
楊長劍心知肚明，今天這事，自己要是不過問，麵前的教導員絕對不會告訴自己，至於他剛才說的那句漂亮話，什麽“我答應下來以後，本想跟你打個招呼的，誰知道你不在辦公室，我隻能直接找人操作這事了”，純粹隻是哄自己罷了，自己要是連這都聽不出來，也就不配做這個大隊長了，想到他不聲不響的就給交警隊埋下這麽一顆定時炸彈，隨時都會威脅到自己這個大隊長頭頂的帽子，心中怨憤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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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雪菲今天出這趟差，沒開單位的公車，而是開了她自己的奧迪a4l，這麽選擇的原因也很簡單，一是開習慣了，二是開著舒適，至於油費，讓市台報銷就是了。結果她這輛a4l落在這個二福的眼裏，就認為她是個有錢的肥羊，可以肆意宰殺，因此獅子大開口，一口就要一百五十萬，最低也要一百萬，根本不考慮他死了的老爹是否值一百萬，更不考慮他爹是怎麽死的。
李睿心知肚明，和二福這些人沒有道理可講，跟他們辯論更是一點意義都沒有，如今他們借著死人的機會，要發一筆死人財，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一樣，眼裏隻認錢了，什麽所謂的給那死者老頭討說法，不過就是為了錢。既然如此，那也沒什麽跟他們好說的。
但他也沒有一口拒絕他們，否則的話，惹惱了這些人，不知道要惹出多少汙言穢語，甚至是撒潑耍賴，這些人最擅長玩的手段就是“我窮我有理”“我弱我有理”“我死了人我有理”，何況，他心裏也想先行示弱，稍稍麻痹一下他們，也免得他們另起什麽幺蛾子，便道：“私了沒問題，但是你們先別激動。出了這檔子事，誰也不是可以預料到的，你總得給我們做好心理準備的時間吧。現在我老婆又被抓起來了，她一下子就嚇壞了，腦子裏亂蒙蒙的，都傻了。你們先等等，我跟她再好好商量商量，看看怎麽賠償你們合適。”
楊夕聽李睿稱姚雪菲為“我老婆”的時候，臉不變色，一副自然模樣，心中暗暗好笑，想不到這位李哥演戲還有一套。
李睿這麽一說，二福三人麵色果然好看了許多。
那個婦女也不叫嚷了，隻是撇撇嘴，道：“你老婆被抓起來又算什麽了，那還算好的，跟我那已經被撞死的大伯比比，她算幸福的了。我告訴你們，最好給我趕緊商量出一個價錢來，少了免談。要不然啊，你老婆就等著坐牢去吧。”
同樣管死者叫大伯的那個男人，看樣子跟這婦女是兩口子，聞言道：“就是，私了還是便宜你們了。要是公了的話，你老婆不僅要賠償人命錢和喪葬用錢，還要承擔法律責任，那就等著被判刑吧。哼哼，你可要考慮清楚，要不要你老婆坐牢。她要是去坐牢了，你們家接下來幾年的日子還過不過了？”
李睿陪笑道：“好，好，稍安勿躁，我們這就商量。不過你們在這站著，我們真不好說話，麻煩你們先回去好不好？我們既然來了，就沒打算跑，你們放心吧。”
二福目光陰沉的看著他，道：“你們最好趕緊商量出個可以接受的價錢來，別想耍花樣。我告訴你，這案子已經定性了，責任就在你老婆身上，你們別想把責任推開，推也推不開。你別看我們都是老農民，我們後台硬著呢，說出來嚇死你們。”
李睿笑問道：“哦，是嗎？那說出來聽聽唄，我倒真想知道你們後台是誰？”心中暗想，他說的不會是那個半禿頂男子吧？那個人聽口吻像是交警隊的領導，不過穿著便衣。
二福冷笑道：“說出來真怕嚇死你，還是不說了。你明白一件事就行了，在文安，沒有幾個人比我們的後台硬。你們聰明的，就趕緊賠錢，賠完錢就讓你們走人，大家都好過。要是死不認帳，你老婆就別想走了，哼哼。”說完這番警告之語，麵帶得意之色，帶著另外二人，轉身回到他們的陣營裏去。
李睿暗暗鄙夷，目送他走遠，卻無意中發現，死者家屬的陣營好像剛剛又增員了，粗略一數，男女老少怕不有二十口子人，敢情這是全家齊出動給死去的老頭討公道來了。唉，多虧今天有楊長劍這個關係在，要不然就衝今天這架勢，雪菲絕對討不了好去，估計交警隊的交警們都得怕了這群死者家屬。
李睿生怕剛才的話被楊夕誤會，回頭給她解釋：“不能跟他們私了，一旦私了，他們就會蹬著鼻子上臉，更無法無天了，說不定一張嘴要兩百萬呢。我剛才那麽說，是敷衍他們，並不是真心答應。”
楊夕點點頭，道：“我懂。唉，真是窮山惡水出刁民……”
同一時刻，交警隊辦公樓的三樓，教導員辦公室內，楊長劍正和一個便服男子對話。那男子也不是別人，正是之前交待二福話語的那個半禿頂男子，他是文安縣交警大隊的二號人物、教導員，在交警隊的地位僅次於楊長劍。
“什麽？死的老頭是縣委龔書記的表舅？真的假的？”
楊長劍忽然驚訝的叫出聲來，一臉詫異之色，眼神中多了幾分慌亂。
教導員臉色鄭重的道：“你以為呢？龔書記老家就是那個鎮的，他之前讓秘書給我打通了電話，親自吩咐給我，讓我盡量偏袒著他表舅家裏人。你說我能說什麽？我敢不答應？我隻能是答應下來。我答應下來以後，本想跟你打個招呼的，誰知道你不在辦公室，我隻能直接找人操作這事了。對了，你怎麽突然問起這事來了？”
楊長劍一擺手道：“先別問我這個，我問你，這起事故的真相你到底清楚不清楚？死者到底是自己撞上人家停在路邊的車的，還是人家撞上他的？”
教導員漫不經心地道：“我上哪知道真相去？我現在隻知道，死者死了以後，死者家屬往縣裏來的路上，就給龔書記這個親戚打去了電話求助，龔書記馬上就交代給我，盡量偏袒他們，也因此，他們說什麽，咱們就隻能信什麽了。哪怕死者真是自己騎車撞上去的，也得說是被那女人撞死的。”
楊長劍怒道：“胡鬧！這不是胡鬧嗎？違反紀律，違反法律！這事真相要是傳出去，咱倆都要承擔政治風險。”
教導員歪著嘴挑著眉，道：“事故真相暫時還不清楚，不過你要明白一件事：就算咱們搞錯了徇私了，事情真相傳出去，咱倆作為大隊領導，隻是有可能承擔政治風險，有……可……能！可咱們要是不按龔書記的意思來，那馬上就百分百的遭遇政治風險了。這道理你應該比我清楚吧？你以為我想這麽幹？”
楊長劍皺眉不語，他說的確實是實情，自己和他所代表的交警隊，要是敢違逆龔金樹的心意，那自己和他這兩個大隊領導，絕對落不了好下場，身為縣裏三號領導的龔金樹，收拾自己二人不要太容易，但問題是，這麽做違反自己的本心啊，何況……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半響說道：“可那個姚主持來頭也不小，她本身就是市電視台的知名主持人……”
教導員麵現驕矜之色，打斷他的話道：“市電視台的知名主持人又如何？在龔書記跟前，她屁都不算！就算當事的是市電視台台長，攤上這麽一個對手，他也隻能認倒黴。”
楊長劍搖頭道：“你聽我說完，姚主持本身倒不可怕，可怕的是，她有個朋友是位市裏的大人物。”
教導員撇撇嘴，道：“什麽大人物啊？說出來聽聽，我看看這人到底是個什麽牛逼人物？他再牛逼，也就是在市裏牛逼，手又能伸到咱們文安縣來嗎？”
楊長劍看著他的驕橫做派，滿心不喜，事實上，他和這個教導員也是從來都不對付。當然，這也是所有機關單位都有的現象，一把手與二把手不合。兩人一個大隊長，一個教導員，級別是一樣的，也都各有後台，平日裏為了爭權奪利，自然少不了齷齪。不過兩人爭得再狠，表麵上還是挺和諧的，隻是這個教導員時不時會顯出幾分桀驁不馴的樣子，自然是沒把楊長劍這個大隊長放在眼裏。
楊長劍心知肚明，今天這事，自己要是不過問，麵前的教導員絕對不會告訴自己，至於他剛才說的那句漂亮話，什麽“我答應下來以後，本想跟你打個招呼的，誰知道你不在辦公室，我隻能直接找人操作這事了”，純粹隻是哄自己罷了，自己要是連這都聽不出來，也就不配做這個大隊長了，想到他不聲不響的就給交警隊埋下這麽一顆定時炸彈，隨時都會威脅到自己這個大隊長頭頂的帽子，心中怨憤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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