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莫名的胜负欲_贞观长安小坊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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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莫名的胜负欲

  第407章莫名的胜负欲

  “本官如果仅仅是授业,倒也无所谓,可本官还带着娃儿们一头栽进这浊不见底的官场,若有闪失,有何颜面见他们的耶娘?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岂可愧对娃儿们的信赖?”

  范铮这话出口,殿中多数官员暗自颔首。

  这个理念,在这时代绝对没错。

  师父师父,亦师亦父。

  房玄龄开口:“想法虽好,但不切实际。人呐,时时刻刻都在变,当年忠贞如勋国公,后来不也……”

  瞎比方什么呢?

  张亮那问题是义子!

  你不知道,即便到了后世,乱当干爹也是没好下场的?

  “若是学生们人心思变,禁不住世间诱惑,本官也无话可说。”

  “可是,明知道国子司业里通番邦、立身不正、必成大唐祸患,本官若还让弟子去其衙下,不是送羊入大虫口吗?”

  吐谷浑侍郎庄浪郎吉之事,已经过了几个月,职司差不多的官员基本都知情了。

  禁书的目的,直如比丘头上的虱子,明晃晃的。

  范铮旧事重提,于国子司业紫道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信口雌黄!禁书有利于庶民热爱大唐,你看那前隋末年,禁书不出,依旧烽烟四起……”

  紫道疯狂地狡辩。

  高士廉呵呵一笑:“说到前朝末年,以本官这把年纪,应该能作证了吧?”

  “即便本官当时随交趾太守丘和远赴边陲,亦不能免禁书、谶语之苦,却不知国子司业何以得此结论?”

  “依司业之言,大唐应禁书遍地,才能激发庶民热爱朝廷,果真是国之栋梁啊!”

  丘和就是丘师(利)、丘行恭的阿耶,丘神勣的耶耶。

  李世民脸有点黑。

  即便是收了独孤安诚的好处,保一保浑身污秽的紫道,也受不了紫道颠倒是非。

  老老实实夹着尾巴,任由范铮唾弃一番不就过去了吗?

  强辩,你也得说点靠谱的话,让高士廉抓到话柄了吧?

  想过禁书遍地的后果了吗?

  紫道呆若木鸡。

  能混到国子司业的人,当然不是白痴,说白痴的话也不过是掩饰某些可能出现的破绽。

  不要看见高高在上的人,说着连庶民见识都不如的屁话,就觉得人家真蠢了——万一是坏呢?

  唯一的问题是,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遮掩,说得越多就错得越多。

  当然,如果整个世间都充斥着谎言,那就无所谓了。

  “臣失言,臣有罪,臣悔过。”

  紫道迅速向皇帝认错。

  当今天子,仁君呐!

  只要不是造反,天大的事,认错之后都是罚酒三杯。

  多仁呐!

  这倒真没说错,侯君集、张亮、刘兰涉嫌造反自然被诛杀,卢祖尚与张蕴古之死,冤归冤,与他们梗着脖子不认错也有关。

  李世民鼻孔里哼了一声,开始计算,就洛阳宫阊阖门外那点地值不值当为紫道开脱了。

  皇帝富有四海,也缺阿堵物?

  咳咳,四海是内宫中的东海、南海、西海、北海。

  首先,民部的钱财,是需要维持各卫府、衙门运转的,还要赈济各处灾民,即便比贞观初年宽裕很多,皇帝本人也用不上太多。

  其次,即便是内帑,也要维持各皇庄、打赏各大臣、哄哄才人,花销太大好吗?

  没看到朕都忍痛将玉爪海东青送臣子了吗?

  朕,穷!

  “国子司业言辞不当,日后不得就书籍之事发达任何言论。”

  嗯,禁言了,你满意了吧?

  满意个锤子!

  一句话轻轻揭过,恶臭的言论就当是个屁,放了?

  作恶无须付出代价,难怪肆无忌惮的人越来越多!

  所以,范铮只是一言不发,任谁问他意见也只当泥雕木偶。

  监察御史刘谙奉召入殿,举竹笏道:“监察御史臣刘谙,弹劾国子司业紫道,勾结吐谷浑侍郎庄浪郎吉,荐其结识私生子刘几畦,厚利发行禁书。”

  “紫道在此案中,共收受吐谷浑青海骢一匹、乔科马两匹、祁连马两匹、狗头金十斤,谋背本朝,将投蕃国,背国从伪,乃十恶之三谋叛,故请准许收入台狱细审。”

  御史台的侦缉手段,又进步了啊!

  紫道战战兢兢,遮羞布尽去,他的人生,可以戛然而止了。

  十恶不赦,可是《贞观律》中明文的!

  范铮微微颔首,刘谙扣帽子的技能略有寸进,不枉本官当年教导。

  殿中少监独孤安诚眼中,诧异与愤怒交织:“刘几畦是紫道私生子?”

  刘谙满是同情地看了独孤安诚一眼:“殿中少监没听错,吕不韦故事重演。”

  所以,独孤安诚这些年为刘几畦所谋,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啊!

  独孤安诚咆哮一声,身子急突,骨笏重重地拍上紫道面颊,爆裂的声响让程咬金他们都哆嗦了一下。

  紫道满眼怨毒,张口吐出两颗牙,反手将骨笏拍出,咆哮道:“老匹夫!云娘本是我的,你非要仗势欺人夺去!”

  程咬金大声吆喝:“横刀夺爱,打死他!”

  范铮击掌:“里通外番、祸国殃民,打死他!”

  两个乐子人抬眼,一种莫名的胜负欲燃起。

  “抠他眼珠,挖他鼻孔!”

  “仙人指路,猴子偷桃!”

  “撕他耳朵!”

  “咬他鼻子!”

  朝堂上的画风,往诡异处发展,殿中侍御史丘神勣满眼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虽说自己是将门之后,维持朝堂秩序也轮不到殿中侍御史出手,千牛备身才干这个吧?

  说弹劾吧,朝堂在程咬金与范铮两个祸害的推动下,有如在崇仁坊内彭王李元则开的斗鸽场一般热闹,法不责众晓得不?

  良久,两个四品官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绯袍皱得比老媪面皮,如斗鸡般怒视。

  侍立在御座侧的王波利轻咳一声:“圣心慈悲,令御史台带回去查明,不枉不纵,以证明司业清白。”

  李世民开口:“为免闲话,还是小三司会审吧。刑部……侍郎李道裕耿直,可参审。”

  小三司会审,刑部一般就出到郎中,侍郎绝对是高配了。

  因为张亮一案,唯有将作少匠李道裕认为反相未显,刑部侍郎出缺时,李世民只认定了李道裕堪当此任。

  大理司直萧景真,也参与了会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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