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_朕只想要GD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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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心障破灭之后,嬴政的身影重新出现在白雾空间里。

  脸很臭,嘴唇抿得死紧。

  眼眸深处隐隐透露出几分恼怒。

  人都死了做梦还忘不了长生——忘不了就忘不了吧,还被人摆了一道,用长生不死药勾着他入局!

  居然还成功了!

  更社死的是,空间里这群王八蛋都看见了!

  皇帝们处在一种想笑又不好意思,想说点啥又怕戳到他痛处的状态里,或者扭过头去忍笑,或者战术后仰,一时之间,竟也无人做声。

  嬴政手扶剑柄,杀气腾腾的问:“那白头翁是谁?!”

  刘彻心头发虚,悄悄后退几步。

  嬴政的目光陡然定在他脸上:“刘野猪?!”

  刘彻勃然大怒:“跟寡妇共分天下的男人在叫谁呢?!”

  嬴政同样大怒:“朕在叫靠女人裙带上位的凤凰男!”

  刘彻听到这里,反倒不生气了,哈哈笑了两声,将嬴政拉到舆论战场,继而用娴熟的经验打败他:“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替荆轲养儿子吧?”

  嬴政血压暴涨,额头青筋直跳:“胡言乱语!这都是后人杜撰的——”

  刘彻:“你替荆轲养儿子!”

  嬴政:“这都是后世杜撰的,你不要胡搅蛮缠——”

  刘彻:“你替荆轲养儿子!”

  嬴政气结于胸:“……我们能不说荆轲跟他儿子吗?!”

  刘彻淡定的抠了抠耳朵:“噢,那就来说说跟寡妇共分天下的事儿吧。”

  嬴政:“……”

  嬴政二话不说,拔剑冲了过去!

  不能在语言层面消灭敌人,那就在物理层面消灭敌人!

  刘彻能逼逼绝不动手,见状撒腿就跑,边跑边向其余人求救:“喂你们倒是拦住他啊!!!”

  朱元璋叹一口气:“大家都是朋友,却在这里自相残杀……”

  李世民也是感慨不已:“让我们怎么看得下去?”

  李元达便道:“要不咱们转过身去不看了吧?听听动静也就算了!”

  于是三人默默转过身去。

  刘彻:“???”

  是人吗你们?!

  他面带愤怒,难以置信:“你们发过誓说会帮我的!”

  那几人打个哈哈,嘻嘻笑道:“男人说的话,那能算数吗?”

  刘彻边逃边叫:“别踏马岔开话题,你们是用皇帝的名义发誓的!”

  那几人笑的更大声了:“皇帝说的话,可信度还不如男人高呢!”

  刘彻:“……”

  刘彻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咆哮:“你们这群言而无信的狗畜生!!!”

  ……

  这场大逃杀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从天而降的白绢打断了。

  嬴政离得近,伸手将那白绢捉到手里,低头看了一眼,马上地铁老人脸。

  其余几个皇帝赶紧围了上来:“我康康我康康,写得什么?”

  挨着看了一遍,齐齐都是黑人问号脸。

  “苏湛是帝都最耀眼的新星,是北境不败神话的缔造者,也是无数少女的春闺梦里人。”

  “英姿勃发,玉树临风,如松竹一般宁折不弯的孤高雅正,可他越是如此,朕就偏要打断他的脊骨,让他跪在地上,狗一样温驯的舔舐朕的脚背。”

  ——摘自《大秦皇帝与将军二三事》

  嬴政:“……”

  其余几人:“……”

  朱元璋瞠目结舌:“救,救命啊!这里有神经病!”

  李元达:“真是小刀扎屁股,开了眼了!”

  李世民:“这皇帝,不纯纯傻叉吗?!”

  刘彻愤慨不已:“你没事吧?你没事吧?这皇帝以为自己是谁,刘彻吗?!”

  嬴政默然半晌,幽幽道:“这么折腾都没亡国,这大秦……有点东西啊。”

  他说的是心里话。

  一个力压当世的将星,多难得啊!

  他可能是大秦的王翦,可能是大汉的霍去病,可能是盛唐的李靖,可能是大明的常遇春……

  这种镇国柱石,当以国士待之,百般加恩,怎么能当成优伶狎玩,如此轻侮?

  清泉濯足,焚琴煮鹤,莫过于是!

  朱元璋直到现在脑袋都是嗡嗡的:“咋会有皇帝干这事儿啊,被猪撞树上了?”

  李元达眉头皱的死紧:“跟正常人沾边的事儿他是一点都不干啊!”

  李世民“啧啧”了两声:“正常皇帝谁搞分桃断袖那一套啊!”

  场面安静了几秒钟,然后几人意味深长的看向刘彻。

  刘彻便涨红了脸,脸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皇帝有几个男宠不算稀奇……男宠的事情,怎么能算是……”

  最终也没能说出什么来。

  李世民眉梢微挑,眼带揶揄:“好了彘儿别说了,懂的都懂。”

  刘彻:“……”

  朱元璋再一转头:“哎,始皇呢?”

  ……

  嬴政刚一睁眼,就觉一阵幽微香风淡淡袭来。

  紧接着是女子清脆的问安声:“妾身翠微宫昭仪冯氏,恭请陛下圣安!”

  嬴政看了她一眼,便见这女子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云鬓花颜金步摇,聘聘婷婷,婀娜鲜艳如一枝灼灼绽放的海棠。

  他没被这美色所打动,视线收回,脑海中飞速闪现着属于原主的记忆。

  原主名叫慕容璟,原是一名宗室子,因为先帝无子,他被收养宫中,山陵崩之后嗣位新君,登基为帝。

  只是嬴政在迅速翻阅完属于慕容璟的记忆之后,不禁暗暗皱眉,原因无他——这家伙到底是怎么被选为先帝养子的?!

  读书天赋平平,习武又禁不得苦楚,才干不过中人之姿,心胸却颇狭隘短视,又不慕女色,喜好南风,私底下豢养了几个戏子小倌儿。

  ——难怪会干出让国之功臣雌伏这种骇人听闻的丑事!

  唯一的可取之处,就是相貌堂堂,皮囊稍稍出挑些。

  可是就当皇帝这件事而言,皮囊是最不要紧的。

  短暂的不解之后,嬴政很快察觉到了几分蛛丝马迹。

  慕容璟的前十八年堪称顺风顺水。

  出身周王府,生母乃是王府正妃,作为嫡出的第二子,他虽说不是世子,无法承袭亲王爵位,但保底也能捞个郡王当当。

  慕容璟资质平平,耽于享乐,周王跟周王妃也乐得放纵,慕容璟身在局中不明所以,理所当然的享受父母疼爱,嬴政却从中窥得周王夫妻的真意。

  继承王府的世子已经足够出色,便不必再苛求次子也是人中龙凤,左右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如何也少不了他那份富贵,何必叫他掐尖要强,来日嫡亲兄弟俩闹出龃龉来。

  这对两个儿子都好。

  只是谁都没想到,周王府的次子居然会被选为先帝嗣子。

  而嬴政眼中,诡异的地方恰恰在于此。

  先帝病重是去年的事,慕容璟是在先帝驾崩前三日被选为先帝养子的,太过匆忙了!

  这显然是指人选的确定太过突兀,而不是指为先帝选嗣子这件事太过匆忙。

  事实上,自从十几年前先帝唯一的儿子病亡之后,朝臣就开始督促先帝在宗室中过继子嗣了,毕竟那时候先帝也已经年过四旬,又体胖多病,能再诞育子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先帝当然是不情愿的。

  谁愿意将万里江山托付给他人?

  于是先帝频频临幸后宫,流连于帷幔之中,身体愈发垮得厉害,后宫却没有任何好消息传来。

  如此直到去年秋天,十五岁的崇庆公主病逝。

  这是先帝儿女中活得最长的孩子,也是他在这世间仅存的一点骨肉,却仍旧白发人送黑发人,先一步离他而去,这对于一个年近六旬的老人而言,其打击不能说不大。

  先帝本就疲乏苍老的身体彻底被打垮了,缠绵病榻一年之后,察觉大限将至,终于下旨收养周王第二子慕容璟为嗣子,承继宗庙,以安社稷。

  而无论是对于朝臣,还是对于宗室,这个人选都太突然了!

  要说人才,慕容璟不过中人之姿,要说血缘,周王府也并非最近的一支,要说天子的宠信,也实在排不上号……

  没有人知道先帝为何选这个除了脸之外各处都平平无奇的宗室子为嗣子,尚书左仆射董昌时在侧听闻,眉头便是一皱——宗室并非没有贤良之辈。

  想要开口,衣袖却被一旁的侍中李淳拉住轻轻一扯。

  董昌时顿了顿,到底没有做声。

  等出了先帝的寝殿,他才问李淳:“处仲,你方才拦我做什么?”

  处仲是李淳的字。

  此时听董昌时发问,李淳并未急于回答,回头看了一眼那巍峨宫阙,直到走出数十丈,方才道:“陛下是天子,周王府次子是宗室,你我身为臣下,陛下又有托付新君之意,岂可妄言储位之事?中书令王越本就与你有隙,参你一道擅言新君废立之事,你如何自处?士先,身为臣下却意图左右储君大位,这是取祸之道啊!”

  董昌时听得冷汗涔涔,后怕不已:“我真是……处仲兄,今日多谢你!”

  又叹道:“这位周王次子,实在不似人君。”

  李淳奇道:“士先何出此言?”

  董昌时低声将原委说与他听:“年前他曾与我堂兄之子争一男伶,双方大打出手,被夜巡的金吾卫所擒。那新上任的骑曹参军事颇有几分胆气,将两人一并扣住,遣人往两家府上报信,待我闻讯而去时,那两人已经挨了二十棍上身……”

  李淳不禁赞道:“好大胆,是哪家的儿郎?”

  董昌时道:“他出身西南荒芜之地,武举出头,在陇右道安西都护府效命,得到都护府参军的举荐,才有幸被推举到长安做这个八品骑曹参军事。”

  李淳肃然起敬:“我以为此人如此为之,必然是有家世依仗,意欲以此扬名,不想轻看了天下英雄!”

  又为之气馁黯然:“朝廷虽有武举,然而终究志不得伸,本朝立国崇文抑武,今上登基之后,边军愈发废弛了。”

  董昌时也是一声叹息。

  李淳便不再提此事:“士先便是因此见到了周王府的次子?”

  董昌时哼了一声:“周王府的世子倒是风光霁月,至于这个次子么,不提也罢!”

  李淳听罢只是淡淡一笑,却问道:“那位骑曹参军事如今安在?”

  董昌时道:“我查录了他的官考,见颇有绩效,托了杨侍郎,叫他回陇右道去做了个翊麾校尉。”

  李淳道:“你居然不曾亲自出面?”

  董昌时笑着摇头:“那便有邀买声名之嫌了。”

  ……

  先前二人提及到与董昌时有隙的中书令王越回府之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怎么陛下偏就挑中他了?”

  其妻裴氏递了茶过去:“这个灶台可真够冷的。”

  又问:“宰相们无人反对吗?”

  “储君废立乃是国朝第一等大事,岂是朝臣所能置喙的?”

  王越摇头,复又冷笑:“董昌时倒是想开口,可惜被李淳拦住,若非如此,我一道折子参上去,他不死也要掉一层皮!”

  裴氏有些惋惜:“府上同周王府虽有些交际,却也只是平平,先前夫君看好的几家,竟都不中,现下陛下点了周王府的次子,乾坤落定,怕是不会再改了。”

  王越用茶盖儿抚了抚杯面,啜了口茶:“有马骑马,没马的话,骡子也将就着吧。为着嗣子一事,陛下跟朝臣对峙了这么多年,能选一个出来,就是天大幸事了,否则一旦宫车晏驾,后继无人,天下怕立时就要乱起来了!”

  裴氏若有所思:“只是,妾身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

  的确是不对劲。

  嬴政拥有慕容璟的记忆,所以更能察觉到这一点。

  被选为先帝嗣子这个惊天馅饼,掉下来之后不仅砸晕了慕容璟,也砸晕了周王府的所有人。

  因为的确是谁都没想到的事情。

  为什么?

  嬴政在思考这个问题。

  慕容璟为什么会被先帝选中?

  难道是因为先帝始终不能得子,心生怨囿,所以破罐子破摔,所以选一个拉胯的新君祸祸这个国家?

  这太匪夷所思了。

  可能性微乎其微。

  可非如此,又会是什么原因?

  嬴政想起慕容璟入宫之后所见到的先帝脉案——这种绝密讯息,只有新帝或者得到特旨的人才能获得。

  先帝虽然身有病痛,但状态一直相对稳定,直到驾崩前三日,身体方才急剧恶化。

  嬴政思绪几转,迅速将慕容璟入宫当天之事过了一遍,脑海中忽的灵光一闪: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阴谋!

  先帝不会故意糟践祖先披荆斩棘开拓的基业,所以,他很有可能并不知道慕容璟这个人选是不靠谱的!

  因为无子而要将万里江山拱手于人的痛苦使然,先帝一直极度抵触过继宗室子的事情,几次家宴之上,对待几位最有希望过继的宗室子态度也极为恶劣。

  原本先帝还曾经接了几人入宫教养,然而等到淑媛张氏有孕之后,先帝便迫不及待的将其赶出宫去,并下旨申斥其心怀不轨,觊觎大统,只是谁也没想到张淑媛虽然诞下皇子,可皇子体弱,出生第二日便夭折了。

  先帝因此大受打击,更不愿出深宫,连每年固定的宗室宴请都废黜了,只有中秋、新春才肯见宗室中人,其避讳厌恶甚至到了这种程度。

  由此推之,他不知道慕容璟不靠谱,是完全有可能的。

  等定了人接进宫一看,慕容璟生的仪表堂堂、龙章凤姿,倒也生出几分欢喜,便应允了这人选,下旨选他为嗣子。

  先帝不知道,也不了解慕容璟,当然可以瞒过。

  宰相们或许知道,但是涉及到天家储君废立,尤其是在先帝带有托付性质的将未来储君召到身边时,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出声质疑的!

  就好像刘彻将幼子托付给几位监国重臣的时候,谁敢站出来说陛下您看人的眼光不行,臣觉得您选的这个不行啊,某某皇子更合适一些……

  皇帝还活着你就敢说储君不合适,要换人,等皇帝没了,你还不翻天?

  不行,朕死之前,得把这老东西安排上!

  九族说:你清高,你了不起!

  可既然如此,问题又来了。

  是谁隐瞒事实,颠倒黑白,帮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慕容璟谋夺了这样惊天的好处?

  皇宫里从来不缺聪明人,朝臣之中更没有傻子,只是他们都错误的将一切归结在周王府的筹谋之上,觉得周王看似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暗地里做成了这样的大事。

  只有周王府满头雾水。

  这是真的懵啊!

  馅饼大归大,一不小心会撑死人的!

  要是慕容璟是个聪明人也就算了,可他真不是啊!

  扶上去砸自家的脚吗?!

  嬴政反复思考这件事。

  是谁欺骗了先帝?

  先帝身边的内侍?

  昔年的皇后,现在的皇太后?

  亦或者,是先帝的某位宠臣?

  这个人必然深得先帝信重,才能在储君这等国家大事上产生影响,可是,究竟会是谁?

  慕容璟是个又蠢又毒的草包,显然想不了这么深,周王或许有所察觉,也曾在入宫请安的时候提醒过儿子多加小心、谨慎行事。

  然而很快,皇太后便传召周王妃入宫,和蔼道:“我固然知晓骨肉之亲不能断绝,然而新君既为大行皇帝之子,呼我为母后,周王以新帝之父自居,朝野非议,百姓侧目,这实在是令人不安的行为啊。”

  周王妃赶忙叩头请罪,离宫回府之后,全家闭门谢客。

  慕容璟最有力的一条臂膀被斩断了。

  慕容璟……

  嗯,他没什么感觉。

  嬴政扶额。

  智障儿童欢乐多。

  先帝辞世,慕容璟作为新君,须得守孝二十七月,然而他哪里是能禁欲苦熬那么久的人,听皇太后讲可以以日带月二十七天匆匆结束后,便迫不及待的应允了此事。

  紧接着,皇太后便做主为慕容璟选妃,因为尚在孝期的缘故,不行立后之事,只选嫔御以充宫闱,待到孝期结束再行册封礼圆房。

  这种好事,慕容璟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嬴政:“……”

  现在就是头大,特别的大。

  他正觉头疼,忽听耳边有人作声:“陛下,妾身亲自熬了一盏鲫鱼火腿汤,足足花了两个时辰才熬成的,您赏脸尝一口,试试滋味如何?”

  嬴政听罢便是皱眉——守孝期间忌荤腥,哪有用这东西的?

  再一想都选妃了,破罐子破摔,还想这些干什么。

  至于一盏汤要熬制两个时辰,冯氏你很闲吗?

  嬴政想到这儿,思绪忽然顿住了。

  他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冯昭仪,若有所思。

  噢——

  噢噢噢。

  你的确是很闲啊。

  朕的宫里怎么能养闲人?

  不行,得找个工给你打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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