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天道，本无道！
然而，正在向谷外奔跑的中年农民，似乎并没有发现有危险正在悄然向自己逼近，脸上依旧挂着和善笑容问道：“你出现落寂谷中出现，应该是此次前来寻宝的武者之一吧。”
“怎么？你害怕了？”罗红袖冷笑道。
“看的出，你应该是个好人，所以我不怕你。”中年农民道：“不过我们村子里有规矩，不能带武者进去，所以我把你带进村里，你必须要隐藏自己身为武者的身份，不然的话，会很麻烦。”
罗红袖微微一怔，心中再次动容...因为多年以来，这是第一次有人说她是一个好人。而且，听的出来，这位中年农民带他进村，其实是冒着违反村规的风险的...
“这是一个傻子么？竟然把我当成了一个好人？而且为了救我，不但自己被秃鹰啄伤，甚至还要不惜冒着违抗村规的风险，将我带回村子？”罗红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些事情，只是在恍惚之间，手中的微小剑片从指间滑落，无声跌落在风中...
“你们村子之所以不让带武者进村，想必是十分害怕武者吧，既然如此，你为何要带我进村？难道你就不怕我那一天不高兴了，杀光你们村的村民？”剑片的跌落，让罗红袖心中有些沮丧，她不想承认自己是因为心中的某种情绪而故意丢掉了剑片，于是只好用愤怒掩饰。
“我不是说了么？你是一个好人。”中年农民依旧在笑。
“好人？你凭什么这么认为！难道你是一个傻子么！”罗红袖怒道。
“因为你的眼神，我确认你是好人。”中年人自信说道。
“眼神？”罗红袖又是一愣，旋即心中冷笑的意味更加强烈。因为她早已见过了不知多少，被她一个眼神而被吓的浑身颤抖的人，可这中年农民，竟说她的眼神像一个好人？
“你的眼神看起来的确很冷，但我能看的出来，那些冰冷与恨意之后所隐藏的，明明是对生存的渴望，以及对美好生活的渴望。”中年农民郑重说道：“渴望美好的人，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坏人。”
罗红袖沉默了，似乎是被人戳中了什么心事...没有人天生喜欢杀人，更没有人天生就会痛恨世界，近乎痛恨一切。所谓痛恨，无非是因为别人总能轻易得到她所渴望的东西，而她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得到罢了。
“切，一个从农村里走出来的滥好人么？”罗红袖显然不想承认自己被说中了心事，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好人，于是用仅能她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你会后悔的，等我伤好了之后，一定会杀光你们村里的人，毁掉你们所有的美好！”
然而，罗红袖并不知道，她之前丢掉了剑片，就是放下了杀手的屠刀，而这屠刀一放，就是放了十数年...
中年农民似乎并未听到罗红袖小声说的话，所以嘴角依旧噙着一丝笑容，快速的奔跑着。他背着罗红袖跑出山谷，又穿过了连绵桑林，踏过了一条溪流，终于来到了大山的最深处。
山的深处没有桑林，很是安详，却并不安静。纯金色的田野中，身着布衣的人们正在忙着一年的丰收，他们脸上的笑容很朴实，很祥和，很喜悦。仿佛外界的一切争斗，一切的杀戮，都和他们无关...
那种安定与祥和，美的就像一场梦。伏在中年农民背上的罗红袖沉默无语，直到此刻她才突然意识到，原来秋意不仅仅代表着肃杀，也代表着丰收与喜悦...
但她不明白这种安定与喜悦究竟是从何而来，毕竟这个世界是如此的残酷，如此的冰冷。那些农民没有武者的实力，没有王国的保护，凭什么这么安定？
“这里，就是传闻中的难民村？”罗红袖想了许久问道。
“是啊，百年前，数十年前，亦或者是几年前的难民，有许多都来到了这里，并在这里开垦土地，定居了下来。”中年农民答道。
“定居，就这么简单？”罗红袖又问，因为她听说过有关难民村的传闻，但那个村落，不是已经被强盗们取缔，从而在百年发展之中，成了如今的蛮夷城么？
即便是当初的难民村没有被强盗们完全毁灭，难民村也不该如此的安详平静啊！难道他们丝毫不担心蛮夷城中的强盗来找麻烦？
中年农民似是猜出了罗红袖的想法，笑着说道：“因为不争。满山桑树无用，丝毫无法与灵材相争，所以很少被人破坏，千年长存。而我们只是一些普通人，也只会种一些庄稼糊口，那些修为不弱的强盗，又何必耗费力气来找我们的麻烦？毕竟，他们也算不上真正的恶人。”
“不算恶人？难道杀人如麻的人还不算恶人？”罗红袖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她深深觉得，自己遇到的这位中年农民，即便不是傻子，也一定是疯子。
中年男人听了这句话，顿时沉默了下来，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过了许久才道：“其实我并不喜欢用好人或是坏人来评价人，因为这没有丝毫的意义。而所谓的好坏，也不过仅是相对而言罢了。”
“假设一下，如果我没有救你，却要杀你，或者是要对你做一些其他不好的事情，或许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坏人了吧？退一步来讲，即便是我什么也不做，也没有救你，那么在你看来，我应该也是一位坏人吧？”中年人低声询问。
罗红袖不可置否，沉默不语。
“这样的说法其实也不太恰当，其实也不止你我，纵观天地万物，飞禽猛兽，亦或者灵材树木。人要吃肉，要吃粮食，要用灵材花草治病，所以为了生存，就必须以那些东西为食。而猛兽却未必愿意让人吃，灵材也未必愿意被采摘或是被吃掉，所以对它们而言，整个人族，应该都是最邪恶的吧。”中年人平静说道，只是在他提及花草二字之时，眼眸中明显出现过一抹异样的神色。
罗红袖依旧沉默，他只是觉得这样的说法很荒谬，也很奇特。甚至在她看来，这根本就不是作为人，或者说是人族应该考虑的事情。
“生存，一切都是为了生存，或者说是更好的生存。人要战胜恶劣的环境生存，这便是与天争，人要战胜与万族和万兽，占据山河，以得到更为优越的生存条件，这便是与他族争。除此之外，每个人都希望生存的更好，得到更多更好的资源，后代的修炼天赋更强，所以就需要得到名望与地位，拥有更为优秀的配偶，这便是与人争。”
中年农民似乎打开了话匣子，于是就不再像是一位普通的农民，继续说道：“除此之外，万兽与万族，也在做着类似的事情。哪怕是地上的一株野草，也在时时刻刻与大树在争夺着地下的养分。”
罗红袖听了这些话，深深觉得这农民看似是在疯言疯语，却又暗含着许多道理，甚至那些道理，与她自己的一些想法竟然不谋而合。她沉默了片刻说道：“这个世界，果然还是残酷的吧。”
中年农民闻言微怔，旋即一笑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天地可能只是一个囚笼，而所谓生存，不过是囚笼内在天道管约束下的一场游戏。说不定此刻就有某个名为神灵的家伙站在九霄云端之上，望着囚笼中发生的一切，津津有味的正在看戏。”
罗红袖听了此言，顿时心中大惊！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样荒唐，却又无比真实的言论，在这一瞬之间，她的脑中不由浮现了一幕极为极为真实的画面。
两位高大的天神端坐于神殿之中，俯视着下界生灵交杯换盏。不时对下界发生的事情，发出调侃的声音...
“看，那一头猪成长的挺快的，已经这么肥了啊。”
“你是说，那个武圣巅峰的武者，可那好像是人类吧？”
“不错，人类最常吃的肉，不正是猪肉么？对我们而言，他们不正是猪么？”
“恩，这般说倒也不错。不过按照游戏规则，武圣之境有一万年的寿命，毕竟他们能成长到这种地步，也不容易。”
“一万年啊，可我不想等了。不如就降下一道九霄神雷吧。”
神灵调侃之间，便有一道神雷从万丈晴空中劈下，一位武圣巅峰强者，自此魂归天际，开始了下一次的轮回。
而无数更多弱小人族乃至万族，则是坠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那是一种对死亡的恐惧，更是对未知的恐惧，他们不知道为何强大的武圣境强者会突然被天上的神雷劈死，也无法理解这样的事情...
而无法理解的事情，最终都只能归于天道，而天道无常，不可捉摸。于是人们敬仰天道，畏惧天道，供奉天道！
但他们却不知道，天道，有可能本无道！
“你究竟是谁！”罗红袖如梦初醒，厉声对中年农民问道。此时她再也不肯相信，能说出这番言论的中年农民，真的只是一位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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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害怕了？”罗红袖冷笑道。
“看的出，你应该是个好人，所以我不怕你。”中年农民道：“不过我们村子里有规矩，不能带武者进去，所以我把你带进村里，你必须要隐藏自己身为武者的身份，不然的话，会很麻烦。”
罗红袖微微一怔，心中再次动容...因为多年以来，这是第一次有人说她是一个好人。而且，听的出来，这位中年农民带他进村，其实是冒着违反村规的风险的...
“这是一个傻子么？竟然把我当成了一个好人？而且为了救我，不但自己被秃鹰啄伤，甚至还要不惜冒着违抗村规的风险，将我带回村子？”罗红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些事情，只是在恍惚之间，手中的微小剑片从指间滑落，无声跌落在风中...
“你们村子之所以不让带武者进村，想必是十分害怕武者吧，既然如此，你为何要带我进村？难道你就不怕我那一天不高兴了，杀光你们村的村民？”剑片的跌落，让罗红袖心中有些沮丧，她不想承认自己是因为心中的某种情绪而故意丢掉了剑片，于是只好用愤怒掩饰。
“我不是说了么？你是一个好人。”中年农民依旧在笑。
“好人？你凭什么这么认为！难道你是一个傻子么！”罗红袖怒道。
“因为你的眼神，我确认你是好人。”中年人自信说道。
“眼神？”罗红袖又是一愣，旋即心中冷笑的意味更加强烈。因为她早已见过了不知多少，被她一个眼神而被吓的浑身颤抖的人，可这中年农民，竟说她的眼神像一个好人？
“你的眼神看起来的确很冷，但我能看的出来，那些冰冷与恨意之后所隐藏的，明明是对生存的渴望，以及对美好生活的渴望。”中年农民郑重说道：“渴望美好的人，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坏人。”
罗红袖沉默了，似乎是被人戳中了什么心事...没有人天生喜欢杀人，更没有人天生就会痛恨世界，近乎痛恨一切。所谓痛恨，无非是因为别人总能轻易得到她所渴望的东西，而她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得到罢了。
“切，一个从农村里走出来的滥好人么？”罗红袖显然不想承认自己被说中了心事，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好人，于是用仅能她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你会后悔的，等我伤好了之后，一定会杀光你们村里的人，毁掉你们所有的美好！”
然而，罗红袖并不知道，她之前丢掉了剑片，就是放下了杀手的屠刀，而这屠刀一放，就是放了十数年...
中年农民似乎并未听到罗红袖小声说的话，所以嘴角依旧噙着一丝笑容，快速的奔跑着。他背着罗红袖跑出山谷，又穿过了连绵桑林，踏过了一条溪流，终于来到了大山的最深处。
山的深处没有桑林，很是安详，却并不安静。纯金色的田野中，身着布衣的人们正在忙着一年的丰收，他们脸上的笑容很朴实，很祥和，很喜悦。仿佛外界的一切争斗，一切的杀戮，都和他们无关...
那种安定与祥和，美的就像一场梦。伏在中年农民背上的罗红袖沉默无语，直到此刻她才突然意识到，原来秋意不仅仅代表着肃杀，也代表着丰收与喜悦...
但她不明白这种安定与喜悦究竟是从何而来，毕竟这个世界是如此的残酷，如此的冰冷。那些农民没有武者的实力，没有王国的保护，凭什么这么安定？
“这里，就是传闻中的难民村？”罗红袖想了许久问道。
“是啊，百年前，数十年前，亦或者是几年前的难民，有许多都来到了这里，并在这里开垦土地，定居了下来。”中年农民答道。
“定居，就这么简单？”罗红袖又问，因为她听说过有关难民村的传闻，但那个村落，不是已经被强盗们取缔，从而在百年发展之中，成了如今的蛮夷城么？
即便是当初的难民村没有被强盗们完全毁灭，难民村也不该如此的安详平静啊！难道他们丝毫不担心蛮夷城中的强盗来找麻烦？
中年农民似是猜出了罗红袖的想法，笑着说道：“因为不争。满山桑树无用，丝毫无法与灵材相争，所以很少被人破坏，千年长存。而我们只是一些普通人，也只会种一些庄稼糊口，那些修为不弱的强盗，又何必耗费力气来找我们的麻烦？毕竟，他们也算不上真正的恶人。”
“不算恶人？难道杀人如麻的人还不算恶人？”罗红袖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她深深觉得，自己遇到的这位中年农民，即便不是傻子，也一定是疯子。
中年男人听了这句话，顿时沉默了下来，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过了许久才道：“其实我并不喜欢用好人或是坏人来评价人，因为这没有丝毫的意义。而所谓的好坏，也不过仅是相对而言罢了。”
“假设一下，如果我没有救你，却要杀你，或者是要对你做一些其他不好的事情，或许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坏人了吧？退一步来讲，即便是我什么也不做，也没有救你，那么在你看来，我应该也是一位坏人吧？”中年人低声询问。
罗红袖不可置否，沉默不语。
“这样的说法其实也不太恰当，其实也不止你我，纵观天地万物，飞禽猛兽，亦或者灵材树木。人要吃肉，要吃粮食，要用灵材花草治病，所以为了生存，就必须以那些东西为食。而猛兽却未必愿意让人吃，灵材也未必愿意被采摘或是被吃掉，所以对它们而言，整个人族，应该都是最邪恶的吧。”中年人平静说道，只是在他提及花草二字之时，眼眸中明显出现过一抹异样的神色。
罗红袖依旧沉默，他只是觉得这样的说法很荒谬，也很奇特。甚至在她看来，这根本就不是作为人，或者说是人族应该考虑的事情。
“生存，一切都是为了生存，或者说是更好的生存。人要战胜恶劣的环境生存，这便是与天争，人要战胜与万族和万兽，占据山河，以得到更为优越的生存条件，这便是与他族争。除此之外，每个人都希望生存的更好，得到更多更好的资源，后代的修炼天赋更强，所以就需要得到名望与地位，拥有更为优秀的配偶，这便是与人争。”
中年农民似乎打开了话匣子，于是就不再像是一位普通的农民，继续说道：“除此之外，万兽与万族，也在做着类似的事情。哪怕是地上的一株野草，也在时时刻刻与大树在争夺着地下的养分。”
罗红袖听了这些话，深深觉得这农民看似是在疯言疯语，却又暗含着许多道理，甚至那些道理，与她自己的一些想法竟然不谋而合。她沉默了片刻说道：“这个世界，果然还是残酷的吧。”
中年农民闻言微怔，旋即一笑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天地可能只是一个囚笼，而所谓生存，不过是囚笼内在天道管约束下的一场游戏。说不定此刻就有某个名为神灵的家伙站在九霄云端之上，望着囚笼中发生的一切，津津有味的正在看戏。”
罗红袖听了此言，顿时心中大惊！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样荒唐，却又无比真实的言论，在这一瞬之间，她的脑中不由浮现了一幕极为极为真实的画面。
两位高大的天神端坐于神殿之中，俯视着下界生灵交杯换盏。不时对下界发生的事情，发出调侃的声音...
“看，那一头猪成长的挺快的，已经这么肥了啊。”
“你是说，那个武圣巅峰的武者，可那好像是人类吧？”
“不错，人类最常吃的肉，不正是猪肉么？对我们而言，他们不正是猪么？”
“恩，这般说倒也不错。不过按照游戏规则，武圣之境有一万年的寿命，毕竟他们能成长到这种地步，也不容易。”
“一万年啊，可我不想等了。不如就降下一道九霄神雷吧。”
神灵调侃之间，便有一道神雷从万丈晴空中劈下，一位武圣巅峰强者，自此魂归天际，开始了下一次的轮回。
而无数更多弱小人族乃至万族，则是坠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那是一种对死亡的恐惧，更是对未知的恐惧，他们不知道为何强大的武圣境强者会突然被天上的神雷劈死，也无法理解这样的事情...
而无法理解的事情，最终都只能归于天道，而天道无常，不可捉摸。于是人们敬仰天道，畏惧天道，供奉天道！
但他们却不知道，天道，有可能本无道！
“你究竟是谁！”罗红袖如梦初醒，厉声对中年农民问道。此时她再也不肯相信，能说出这番言论的中年农民，真的只是一位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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